接下來的日子還算平靜,提瑞斯準備着繼承家族,時不時會去和克羅莉亞商讨事宜,艾洛蒂陪着卡西爾在家,偶爾會為聖芒戈郵遞一些藥劑,也算是藥劑師,再發布一些藥劑論文
莉莉詹姆在入職魔法部的同時,籌備婚禮,西裡斯萊姆斯彼得也都進入了魔法部工作,隻是部門不同,他們同時也加入了鳳凰社
克羅莉亞今天一覺睡到了中午,雖然昨晚西裡斯給她仔仔細細揉了腰,但起來的時候克羅莉亞還是皺了皺眉,并把已經遲到的西裡斯趕去了魔法部
下午就待在書房,看着面前的羊皮紙
倒是沒想到會迎來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書房的門被突然打開,克羅莉亞不滿地看去,卻在看到來人時有一瞬間錯愕
面前的女巫一身黑色天鵝絨長袍,紅棕色的大波浪卷發披散在身後,棕色的眼睛帶着笑意看着她
“嗨,親愛的,這麼久不見,想不想我”
“不想,滾”
克羅莉亞很快收回情緒,淡淡回道
“太難過了”女巫也不介意,還是笑眯眯地,自顧自坐到了沙發上
塞拉菲娜·希拉裡,分布在國外的古老純血家族之一,當代家主的親妹妹,實際的家族掌權人
一個樂天派,但按照克羅莉亞的話來說
——蠢貨
“這個節骨眼你回來幹什麼?你總不會蠢到沒意識到現在的形勢不太平”
“最近知道你心情好,現在回來,你能少罵我幾句”
塞拉菲娜抛出一句玩笑話,之後收起笑,撐着下巴,看着她
“我覺得你不對勁”
“你看錯了”
“我看起來很像傻子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克羅莉亞不耐煩地皺眉
“你幹嘛計劃加入食死徒啊,你吃了那麼多苦才站在這裡,就是為了自由,幹嘛去做自己不樂意的事情”
克羅莉亞沒問她是怎麼知道的,希拉裡家族一向以情報網出名
“你怎麼知道我不樂意”
“我也算了解你,就算他很有威脅,你明明也可以有更好的辦法,可以不和他們沾邊”
克羅莉亞低頭,随意的把信封上最後幾個單詞落筆,才開口道
“我沒說要加入,隻是合作,西西弗斯,從來不低頭”
“那也不像你,真像傳言裡的?為了你那些朋友?你這種人居然還有朋友”
“……不會說話就滾”
聽到朋友,克羅莉亞擡眼看了看旁邊的相框,表情柔和了些,但在塞拉菲娜後半句話落下後她瞪過去
卻看見了她像看到了什麼神奇生物一樣的白癡眼神
“你笑了?在我提到他們的時候”
“?”
“我是死人嗎不會笑”
“不……那不一樣”而且她的話變得,怎麼說呢,至少她以前從來不說這種玩笑話
她還是愣的,雖然很早之前,她就得到情報,克羅莉亞交到了朋友,但她總以為是不交心的那種,她隻是驚訝,是怎麼樣的利益,能夠讓她願意陪他們過家家一樣相處,允許他們靠近
但她沒想到,這似乎,和利益,完全搭不上
簡直令人不可置信
“你變了很多”塞拉菲娜的臉色變得有些複雜
希拉裡家族和西西弗斯是合作對象
這隻是對外的說法
幾個世紀前,在希拉裡家族還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家族,當代家主出門出了事,奄奄一息倒在路邊,他的手上還抓着希拉裡的翻身機會
如果他死了,這個家族也許從此消聲滅迹,強烈的求生欲和不甘心讓他撐了很久很久
他從沒停止自救
直到路過的西西弗斯當時的家主順手救了他,希拉裡僥幸撿回一條命,在對話過程中,他們意外地合拍,之後西西弗斯也進行了簡單的幫助
那之後,他們家族漸漸被熟知
為了報答也好,為了将來的利益也好,看重了西西弗斯的強大也好,希拉裡徹底成為了西西弗斯家族的同伴
但是,在兩個家族家主更新換代之後
他們之間的恩情,友情,在曆史之中逝去,淡忘
從友誼,夥伴,變成了真正的附庸
她自然是不甘心的,可她也沒什麼辦法
她們向來不站隊,隻會冷眼旁觀,等到家主出現,再去交好,但往往,曆代家主都會出于利己心理,不會多麼信任希拉裡,他們有自己的親信
久而久之,有些家主不願意幫助希拉裡,過往的家主也過于無能
西西弗斯越來越強,希拉裡卻在逐漸衰敗
她受夠了他們的軟弱和過于謹慎,選擇主動出手
她從小就擁有尖銳的眼光和敏感的直覺,這讓她即使是個女孩,也能夠在家中占據一席之地,雖然時常被些無賴反駁和無視
她會把賭注下在最有可能赢的人身上
在兩族孩子們還小的時候,就會被送過來觀察,培養默契與“感情”
她第一次見到克羅莉亞的時候,西西弗斯家族的嫡系厮殺訓練剛結束,塞拉菲娜知道,那個時候,她能見到的,隻會是勝利者
但是第一次,第二次……每一次,都是她,隻有她,克羅莉亞,家中最優秀的繼承人之一
第一次,她一動不動站在那裡,身上還染着血,身後是其他人的痛呼,她隻是漠然地看着她,看着這些陌生人,面無表情,一片死寂,太冷了
冷的她移開了目光,也錯過了她那微不可查的顫抖和一絲審視的目光
可她又實在漂亮,耀眼到讓塞拉菲娜不自覺又把目光移向她
後來的每一次,她傷口越來越少,姿态越來越輕松,但那副表情,倒是從來沒變過
那個時候她就在想,這個人可真是冷血啊
可她冥冥之中有預感,也許,她要找的人,已經出現了
“我叫……”湊過去打招呼的時候
她理都沒理,直接走了,用實際行動表達了,沒興趣知道
“……”塞拉菲娜愣住,有些不滿
什麼怪人啊
還有一次,她正好撞上克羅莉亞獨自一個人在房間裡包紮傷口
“需要幫忙嗎?”
“滾”眼中的兇狠讓人膽寒,吓得她話音未落就退了出去還關上了門
“……”好可怕,但是好有挑戰性!
好吧,她可不是會輕言放棄的
她總是喋喋不休跟在她後面,偶爾被安排到她實驗室跟着一起學習,好吧,是經常,因為她是最優秀的那個
但是,有時候太優秀也不好……
第一次進去時,滿屋子青青藍藍的蛇蛋,一看就是劇毒,玻璃罩裡還有幾條孵化的蛇盤踞,她面前架着一個大坩埚,但綠綠紫紫的,她完全不想靠近……
最後還是硬着頭皮去了,她依舊沒有理她,隻是專注地攪拌着坩埚,在旁邊的羊皮紙上寫着密密麻麻的字,看着像比例
但是她的字真漂亮啊……
好幾次之後,塞拉菲娜也習慣了,可以和以前一樣聊天的時候,剛開口,她冷冰冰的聲音就傳過來了
“不想死就閉嘴”
似乎是太久沒有開口,聲線有些沙啞
“别動,那毒還沒解藥,我不負責收屍”
塞拉菲娜急忙縮回好奇的手,心有餘悸,但是不敢動,她站的都有些累了
“你真的不管管我嗎?我真被咬了中毒怎麼辦?”
“那就離開”
“不行啊,我來和你學習的”
“怕蛇還怕死,也敢答應他們來學習,學什麼?死後怎麼擺出順眼的姿勢嗎?”
她擡眼看過來,輕蔑地眼神
“那你幹脆直接跳下去,古堡那麼高,到時候再給你一道厲火咒,連葬禮都不用辦了”
塞拉菲娜特别驚訝,雖然字字句句都很刻薄,但她說了好多話,塞拉菲娜也不知道當時在想些什麼
“你還會厲火?你才多大?連魔杖都沒有呢”
“……”
好的,她又不理我了
現在想想,也許那個時候,除了蛇之外,她是唯一一個靠到她身邊,讓她可以開口說話的人吧
——
“也不知道她在狂什麼,不就是天賦好一點,還不是個災星,她父親又不喜歡她”
偶然一次,她與前幾年嫁過來的親戚埃德米拉·希拉裡,哦,現在是西西弗斯了,與她見完面,路過小院,卻沒想到會聽見這樣的對話
幾個男孩女孩三三兩兩靠在一起,皺着眉惡狠狠辱罵着
“就是,她赢了一次,她難道還能次次都赢?”
“早晚把她打的跪下求饒”
“我看她和羅齊爾家那個怪胎是一樣的人,跟他們在一塊都倒黴”
“算了别說了,讓她聽見怎麼辦,她也挺瘋的”
其中一個女孩謹慎地擡手,壓低聲音
“聽見怎麼了,我們這麼多人,她不就是仗着家主是她父親!那也改變不了這個災星克了她母親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