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的情況哪怕水裡浮遊物多一點但多少也能賭賭,在聞一隻死一次的情況下保守估計死個十次以内應該可以到宿舍樓。
可現在?
暗流,漩渦,倒塌的房屋,死幾十次恐怕也過不來。
怎麼辦?
還有唐恩,這麼個定時炸彈在不管祝餘在語音裡說了什麼,大概率都會被同聲傳譯給銀發男那頭,到時候可就真輸了。
腦子裡又想起了銀發男那句話“你也料到了唐恩不可信,但恰恰就是因為這樣,我才猜到你把東西藏在哪裡。”
等等……?
祝餘瞪大了眼睛,恰恰是因為如此……恰恰……他懂了!
銀發男能夠赢過他的原因就是因為了解了他原來怎麼想,了解了他對唐恩的忌憚,就拿他曾經玩過的撲克牌遊戲“抽鬼王”來比喻,唐恩就像是那個鬼王!
他不信任唐恩,所以銀發男才抓住了這一點反推。
那如果……
祝餘有個極為大膽的想法,這個想法讓他血脈噴張,激動到幾乎顫抖,原本捏在手裡的鋼筋竟然都被他捏出了一個指痕。
把間諜唐恩當成一個棋子,當然,這樣還不夠。
祝餘也可以是一個棋子。
假設他是銀發男,被看穿的祝餘會怎麼使用“唐恩”呢?
“聞一,聽我說,現在的情況你不能待在教學樓,哪裡的樓層太低了,而且注定會被淹沒,你要想辦法到達我這裡。”
“不管死多少次,你都要來找我!”
*
金發男從無邊的黑暗中驚醒,他大口呼吸着空氣,一陣陣抽痛的大腦在抗議他的驚慌失措,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雨水,他的衣服都濕透了黏糊糊地貼在他的身上。
對了,他是要找……在清醒的一瞬間,金發男隻覺得身體都在克制不住地發抖。
因為他要找的人正站在他的正前方。
“還是這麼沒用啊,洛蘭。”
聽着這麼一句話,金發男或者說洛蘭止不住地顫抖起來,他就像是被大雨淋濕的小狗一般看着銀發男。
那是他的神明,他人生的希望。
面對如此卑微的洛蘭,銀發男卻隻覺得無趣。哪怕他們這般扭曲的關系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我不是告訴你了你該怎麼做嗎?為什麼沒有做到?”
洛蘭蒼白着臉慌張地解釋着:“因為我看到您……”
忽然,銀發男一腳将洛蘭踹倒,“你覺得我會輸是嗎?”
“沒有!”
“在這裡,就算是一次死亡也沒有什麼關系,畢竟能複活,如果你之前乖乖聽我的話,我們就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境地。”
在神明責罰他的瞬間,洛蘭仿佛聽到了周圍那如同潮水一般的悲鳴聲,整個世界轟然崩塌,這些幾乎要壓垮了這個男人。
銀發男對于自己忠心耿耿的信徒的崩潰沒有任何興趣,他隻是注視着一望無際的遠方發出感歎:“祝餘……他确實和以前不一樣了。”
聽到了敵人名字的洛蘭再一次激動了起來,他像一隻見了人想不斷狂吠,卻因為怕被主人責罵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最後隻能呲牙狂怒的狗一樣。
祝餘祝餘!又是祝餘!
可銀發□□本連看都懶得看他,低頭如同撫摸着愛人一般輕輕撫摸着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森森白骨:“他變了很多,但又一點都沒變,真是神奇。”
即便忠誠如洛蘭,也有些無法忍受了,憑什麼?
沒有人比洛蘭更清楚銀發男的德性,整個世界對于那個男人來說隻會分為有趣和不有趣。
洛蘭見過許多讓男人覺得有趣的人或者事,他自诩自己能夠理解神的所有行為與旨意,但是唯獨這一次。
一個弱小到隻要稍微用點力就會被徹底碾碎的螞蟻,究竟有哪一點值得注意呢?
假如這些心裡獨白祝餘能聽見的話,他大概怎麼着也要回一句:那你倒是動手啊!用力啊!沒碾碎我是你不想嗎?
可惜,祝餘并不在。
不過沒關系,銀發男想,祝餘不來的話,他們可以去找祝餘。
不過在這之前,一場盛大的開幕式是不可缺少的。
這樣想着,銀發男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洛蘭,“起來。”
耳邊傳來了那個叫唐恩的小醜的聲音,這讓他不自覺的眯起了眼睛,宿舍樓嗎?
祝餘,你到底在想什麼?還能再帶給他新鮮嗎?銀發男收回了目光,不聽話還沒用的東西,舍棄了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