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檢結果早已出了好幾天,一直被徐姿鎖在抽屜裡。
這小死孩,怎麼把自己糟蹋成這樣子……不過他們學院的孩子向來讓人心疼。
徐姿認命地歎了口氣,憐愛之心乍起,通過匡文婷聯系上了荀玉。恰好當時剛剛下課,荀玉屁股剛離開凳子,就被匡文婷提溜到一邊。
荀玉手抵衣領,艱難地為自己争取到了幾口自由的空氣:“老師,我自己也長腿了……咳咳。”
“打給你的。”匡研究員言簡意赅,将光腦塞進荀玉手裡。
立體影像沒有放大,荀玉還沒看清光腦那端的人,就劈頭蓋臉迎接了一頓激情飽滿的關懷。霎時,文明的光輝四處飛濺,整間教室彌漫着語言的話張力。
“你個死小孩能不能吃點好的?!你是垃圾桶嗎什麼都往胃裡裝?”
“沒有條件就創造條件,别天天想着适應環境,住棺材裡就把自己當個死人了??”
“你知道你身體現在什麼樣子嗎?啊?!诶,你因為啥進醫院來着……?哦,想起來了。我看你簡直活得不耐煩了!仗着年紀小天天為非作歹,全聯邦都在進步就你一個人帶着你的屍體拖後腿。今年聯邦達不到發展指标肯定有你一半責任!!”
徐醫生手握體檢陰陽生死簿,發上指冠疾聲厲色,恨不得撸起袖子沖破空間的束縛,親手了結她的性命,為生死簿積善行德。
荀玉悄悄後退一步,内心的小人朝着匡文婷的方向瘋狂跪地謝恩。感謝匡研究員的先見之明與不殺之恩,沒有選擇影像一比一投放簡直是不能再正确的決策了!
可徐姿為何許人也,巅峰時期曾憑借觀測人體毛細血管細微變化聞名一時,一人更比六人強。荀玉不加遮攔的後退怎麼能逃過她的火眼金睛。
徐醫生的怒火更旺了:“荀玉你個死丫頭還敢退?!大丈夫頂天立地敢作敢當,現在結果擺在這裡你有什麼可逃避的?!”
“那個……徐醫生。”荀玉擔心徐姿血壓激升導緻腦出血猝死,她十六七歲的大好年華不想早早背負生命無法承受之重,于是“拖聯邦後腿”的屍體默默舉起了手,“别再罵了,再罵你也要跟我走了。”
徐姿那邊先是陷入了一片寂靜,繼而爆發出尖銳的叫喊聲。
“荀!玉——!”
荀玉捂起耳朵,嘴裡敷衍應和着“嗯嗯徐醫生,我在呢”,趁匡研究員沒躲遠之前把光腦還了回去。
匡文婷無可奈何接過安撫工作:“好了,孩子還在教室沒去吃飯呢,有話等她吃過飯你們見面聊。”
話音未落,匡文婷迫不及待挂斷了光腦。她朝荀玉擺擺手:“回去好好休息,快走吧。”
荀玉兩眼淚汪汪,回看了匡文婷一眼,像是要将匡研究員此刻宏偉的形象深深記入心底。
解放人民的事迹永遠光輝偉大!
正值青春年少的花朵回歸大地的懷抱,就像聯邦守衛軍打了一場拓展疆域的勝仗。奈何新的領土太過引人眼紅,聯邦剛宣布這片領土解放沒多久,不法分子卷土重來,領土本土就被徐姿一鏟子鏟到校醫院去了。
“挺有能耐啊,嗯?匡文婷不聽我說話你也敢不聽了是不是?!我看你們身體不好都是這群老師給慣的,一個兩個都反了天了!”
别說,連匡研究員都被罵了,徐醫生還挺一視同仁。荀玉被按在椅子上,内心升起了詭異的平衡感。
徐姿眼瞅着荀玉眉毛亂跳,嘴角飛揚,大牙呲得像向日葵,整個表情變得難以捉摸起來。她眯起眼睛捏着荀玉沒什麼肉的臉,陰恻恻地問:“死丫頭,我在說你,那你在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