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裡有笑意，看着她的時候，像多年前的那天一樣。

鄭允晗的心，劇烈顫動了一下。

-

鄭允晗沒有想到，夏茹會主動來找她。

這一期的《未來藝人練習生》拍攝完，已經九點多了，因為張制作有事找他而耽誤了點時間的鄭允晗回到練習室的時候，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隻剩下幾位節目組拍攝的工作人員在收拾器材和設備。

小助理還在休息室等她，鄭允晗掃了眼練習室裡，轉身順着走廊準備回休息室。

“鄭老師。”

一道清麗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鄭允晗停下腳步，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是夏茹。

她慢慢轉過身，偌大的走廊裡隻有她和夏茹。

對于夏茹叫住自己這件事，鄭允晗有些不解：“怎麼了？”

“我想和您談談。”

夏茹盯着她，臉上挂着和她的招牌笑容幾分相似的笑。

走廊盡頭的小天台上，暖黃色的燈映照着天台的每個角落，柔和的光線并不刺眼。

鄭允晗曾經在這裡看見站着安慰夏茹的白羨星和坐在輪椅上仰望白羨星的夏茹，如今站在這裡的，變成了她和夏茹。

晚風吹拂着兩人的面頰和頭發，夏茹似乎并不着急說些什麼，隻是看着遠處的燈火斟酌着如何開口。

鄭允晗也眺望着遠處立交橋上川流不息的車流，心裡對夏茹想說的話隐隐有了些猜測。

她們就這麼站着，大約過了有五分鐘。

“鄭老師，請問您和羨星哥……是在交往嗎？”

盡管鄭允晗心裡有了個預想，但夏茹開口的第一句話，還是讓她愣了一愣。

在……交往嗎？

鄭允晗把這句話從舌尖滾了一遍，沒有回答。

剛重逢時白羨星的冷漠，到後來的逐漸軟化，再到現在時常讓她好似回到過去時光的模糊不清的溫柔和心動，鄭允晗的嘴唇蠕動，說不出一個“是”，也無法輕易說一句“沒有”。

好在夏茹也并不是非要她一個回答。

二十歲剛出頭的女孩子青春靓麗敢表達，也沒有太多的耐性。

她等了一小會兒，沒有等到鄭允晗出聲，便自顧自地接着說道：“鄭老師，希望您不要誤會，我并不是要打探您的隐私，也不會去亂說什麼，我知道您很喜歡羨星哥……”

“……沒有。”

鄭允晗打斷少女的話。

她和白羨星沒有在交往。

她當然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喜歡白羨星，即使沒有金賢雲等人的提醒，她也能很清楚的感知到這個女孩子的心意。

夏茹望向白羨星的眼睛裡，有藏不住的愛慕，就好像，十八九歲時的鄭允晗一樣。

少女的主動和勇氣讓她不想欺騙自己，也不想欺騙别人。

夏茹的話被她打斷。

她認真地看着鄭允晗的眼睛，原本有些緊繃的臉在聽到“沒有”後露出有些輕松的笑來。

“我知道您很喜歡羨星哥，也知道公司是不準戀愛的。”她頓了頓，才下定決心繼續道，“我很喜歡羨星哥。”

“不管您和羨星哥有沒有在交往，羨星哥都是我的人間理想。”

“我要和您公平競争。”

少女的話比想象中的更加直白。

鄭允晗眨巴了下眼睛。

她沒想到夏茹會說出這句話來。

眼前的女孩子和她确實有些相似，但卻又比曾經的她還要勇敢、直白和大膽。

鄭允晗突然心生出些複雜的情緒。

她沒有回答。

然而夏茹也不需要她回答，她的眼睛裡星光閃閃，明亮而堅定，盡管她握緊拳頭的手有讓人不易察覺的細微的抖動。

好似隻是來通知她一聲般，夏茹說完，停了五秒，沒有得到鄭允晗的回應，便轉身離開。

鄭允晗轉頭去看她的背影。

天台入口處的燈發出暖黃色的光，不知名的小飛蟲繞着發光的燈泡來回旋轉。

夏茹的身影消失在門裡。

“好。”

鄭允晗輕聲道。

像是在回應二十歲出頭勇往直前的少女，又像是在替十八九歲同樣勇敢大膽的自己應戰。

好啊。

那就公平競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