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們不明白,尋常的禮法綱常是困不住蕭灼的,隻要他想,什麼事都敢做得出來。
她曾私底下問過陸乘舟,也未曾隐瞞他關于蕭灼之事,她生怕和陸乘舟訂下婚約會讓他引火上身,若是蕭灼想要對人下手,陸乘舟必定首當其沖。
陸乘舟卻并不在意此事,“公主殿下何必擔心?既然我已應下,那便不懼風雨,公主可願信我一回?”
或許是陸乘舟的神色太過認真堅定,謝枝意最終也點了頭,同意此事。
這幾年她和陸乘舟雖說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見面次數卻寥寥,陸乘舟的事務太過繁忙,二人書信倒是更經常些。
春風清寒,隔着薄薄的春衫謝枝意竟覺有些冷了擡腳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邊走一邊算了算時辰,她在盧氏那兒待了兩個時辰,想必蕭灼早就離開謝家回宮了。
牽了牽唇她邁入庭院,古怪的是今日院中空空蕩蕩,平日裡伺候的婢女不知去了何處,莫非是出了什麼事?
謝枝意沒想太多,直到進了屋内才遽然止住腳步,梳妝台前一道颀長身影長身玉立,光線穿過雕花窗投在他身上,半明半暗,而他的手中正翻閱着一封書信。
謝枝意呼吸一滞。
蕭灼早在聽見院外的腳步聲便知是她來了,唇畔噙笑将那封書信放下,這才轉過身,“阿意總算回來了,孤等了你許久。”
謝枝意沒敢再往前一步,不知怎的,此時的蕭灼背對着光,心口倏然蹿起的恐懼将她席卷。
“阿兄怎麼會在我的房間?”
這是女子閨房,縱然是太子,也不應該輕易入内。
蕭灼挑了挑眉宇朝着她的方向走來,邁出的每一步都似踩在她心口叫人猝不及防。
“自是你那位弟弟帶孤來此。”蕭灼解釋着,見她轉頭就要去找謝浔安又往下補了一句,“不必找了,他不在這裡。”
謝枝意自然不信他的話,謝浔安怎麼可能帶他來這裡!
隻是眼下他進都進來了,就算再趕走他似乎也無濟于事,隻得壓抑着心底惶然提醒他,“阿兄,這是我的房間,你……你不應該入内……”
最後那句低若蚊讷,卻也在提醒着他。
蕭灼反倒被她這句話逗笑,唇角揚起的笑意怎麼都止不住,“以前你我二人甚至躺在同一張床上,怎的這時候倒是說起男女之防?還是說——”
話鋒一轉,他的眼底浮起一層戾氣,“陸乘舟就這麼讓你上心?”
此事與陸乘舟何幹?
謝枝意還未細想他話裡的意思,下一刻蓦然睜大眼睛,他竟将門合攏随後将她整個人抵了上去。
屋外春光燦燦,緊閉的房門擋住所有光線,身前的男性軀殼滾燙如烈火焚燒,而他眼底的寒意幾乎将她侵吞。
那是一雙幽暗深邃的眼眸,似結着一層凜冽寒冰,化不開的無垠荒野,把她緊緊裹挾其中。
下颌被他的大掌箍着,居高臨下看着她,沒有一絲溫情。
驚慌,無措……種種情緒從她面上一一閃過。
蓦然,他擡掌蓋住她那雙盈盈動人的水眸,俯下身,薄唇緊貼着她脖頸處的動脈,微熱呼吸噴灑而出,澆得她心頭一震。
“那些信都是他寫的?看來你們二人感情甚笃。”
他的薄唇遊移在她皙白雪頸,一邊說着話一邊感受她的顫栗。
謝枝意這才明白他方才看的信恐怕就是陸乘舟寫的,隻是那些信中并未吐露任何旖旎相思,僅有平日最為尋常不過的問侯罷了!
“阿兄,那封信……”
看不清的黑暗令她懼怕,謝枝意張唇就要解釋,然而這一切都快不過蕭灼的動作。
一雙大掌落了下來,視覺被剝奪,其餘感官變得格外真切。
毒蛇吞吐着蛇信遊走在雪頸,濡濕舔吻,遊離往返,那是窺探到獵物的标識。
而後,蟄伏的野獸張開獠牙,在上面落下屬于自己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