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蘅之事鬧得沸沸揚揚,武安王自知定要抓住這個機會弄死謝蘅,誰讓他是太子一脈,又是謝枝意的生父,隻要謝蘅一死,謝枝意和蕭灼間自是離了心,屆時他再一一弄死他們二人也算是給死去的蕭鳴一個交代。
鳴兒,是為父無用,你枉死至今兇手還未得到任何懲戒,此次他斷然不會再讓機會從手中流走。
“備馬,本王要去一趟甯壽宮。”
而今,蕭禹看似要嚴懲謝蘅,又讓蕭凜調查此事,但在他看來這一切不過皆是緩兵之計,也唯有讓太後出面,此事才不會一拖再拖。
蕭焱斂下眼底的濃烈殺意,不論如何,他都要讓謝蘅的這宗罪闆上釘釘。
-
長樂宮。
沈姑姑日日都讓宮人打掃宮殿,即便現在謝枝意從東宮回來寝殿内也是幹淨整潔,一塵不染。
面對把守在殿外森嚴的禁衛軍們,綠禾心生不安,尤其今晨得知的這則消息太過震驚,隻能惶惶然望着謝枝意。
“公主,他們說的應當不是真的吧?”
綠禾忐忑不安,她是經曆過水患之災,那時隻是暴雨驟降水位升高,可這一次可是堤壩損毀,死去的人不計其數,隻會比她曾經遇到過的情況更為糟糕。
“我亦不知。”
謝枝意也很茫然,到底還是相信她的生父謝蘅不會做出貪墨款項、偷工減料之事,那可是江南之畔守護着萬萬人的堤壩,一旦傾塌,那是多少的百姓流離失所!
謝蘅自幼教導她忠君愛國,若是為官者有了能力定要庇佑天下萬民,他雖然算不上多大的官,但也在力所能及之内做着對得起良心的事,這種昧良心的事他不會去做。
但是,此事即便不是他做的,恐怕也難逃幹系,畢竟堤壩是他監督建造,倘若有人在此中陽奉陰違欺上瞞下,謝蘅被诓騙的話,也會遭受到牽連。
怎會這般湊巧,謝蘅剛至江南就出了這樣的事情,不得不叫她懷疑有人針對謝家。
不,應當不隻是針對謝家,恐怕也在針對太子蕭灼。
至少明面上來看,謝家和東宮捆綁在一起,隻要動了謝家,那就是在逼蕭灼出手。
“此事隻能靜觀其變,不可輕舉妄動。”
這件事已經交給蕭凜處理,即便謝枝意對三皇子的印象并不好,但他看上去不會是故意陷害找茬之人。
謝枝意被困長樂宮,按照她的境況也做不得什麼,隻能讓沈姑姑或是綠禾遣人打聽一二,若有了謝蘅的消息速速來禀。
如此過了七日,事态終于發生了變化,概因謝蘅下獄了。
蕭凜查出的結果堤壩是被人刻意損毀想要借此栽贓到他身上,正如謝枝意猜測到那般,就算不是謝蘅所做,但亦是他負責督工,到達江南後未曾命侍衛看守好堤壩,才讓賊人有了可趁之機。
她的一顆心徹底飄搖沉入谷底,此事恐怕極難善了。
正這般想着,門外沈姑姑腳步匆匆,慌忙開口,“公主不好了,朝臣們說要将您帶去大理寺,還要撤了您的公主之位。”
她的公主身份本就未上玉牒,不少人見她攀上東宮給謝家帶去不少好處,更是蠢蠢欲動。
不是沒人打過旁的主意,甚至最開始的時候還讓家中女童有意無意佯作偶遇出現在蕭灼面前,隻可惜下場都不算太好,後來衆人才歇了這心思,沒再胡來,也就是如今東宮勢微,謝家落難,他們才會遽然發難。
大理寺那種地方可不是一個嬌弱女子能待的,沈姑姑聽說過不少關于大理寺官員審訊犯人之事,等那人出來完全沒個人樣,怎能讓謝枝意去那種地方?
“是何人?”她認為蕭禹應當不會下達這樣的旨意。
可惜,她想錯了,沈姑姑顫顫垂眸,“是陛下,陛下下的旨。”
竟然是蕭禹!
謝枝意心頭一震,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低頭,“不必攔了,我去便是。”
沈姑姑焦急不已,伸出手攥住她的衣袖,“公主,您且再等等,陛下定不會這般做,太子一定會幫你的。”
“我已得他幫了太多次,而今東宮都不得陛下歡喜,他要是在這種時候繼續幫我,朝臣們的折子都會将他淹沒。”
她的身份驟然轉變,可不是長樂公主,而是罪臣謝蘅之女,她和謝家拿了太多好處,想要他們吐出來的人不計其數。
世人從不會樂意看着誰登高樓,卻極為喜歡看到高高在上之人是如何跌得粉骨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