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哪裡還敢說,他本以為蕭禹已經對太子厭棄,可現在看來好像并沒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饒是心裡再疑惑,大臣也不敢說出口,而後蕭禹又頒下一道賜婚聖旨,竟是要将長樂公主謝枝意許配給蕭灼當太子妃,此消息一出,原本想要廢除太子的傳聞盡數噤聲。
衆人頓時疑惑不解,難不成,因着皇後的關系,太子這個位置依舊穩穩當當?
蕭焱暗恨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棋差一招,蕭灼真是夠狠啊,竟然用自己的性命相要挾,而蕭禹之所以未廢太子還不是占着皇後唯一子嗣的身份。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他一定要廢掉蕭灼所有的退路。
蕭焱果斷尋上生母,如今,也隻有太後出面才能辦成此事。
太後從以前皇後入宮的時候就很不喜,更覺得她就是個狐媚子,那時候蕭禹為了她還不忘頂撞自己這個生母,就算那個女人死了,她的兒子也牢牢占據着太子位置。
她沉着臉色步入淩霄殿,蕭焱跟着她一并入内,聲音冷寒,“陛下,蕭灼肆意妄為你怎麼也跟着一并胡鬧!蕭灼已經不适合當這個太子了,太子這個位置應當換其他人來坐。”
蕭禹望着生母,還有旁邊始終沉吟不曾出聲的蕭焱,薄唇緊抿,“那依母後看來,何人才适合這個位置?”
“那自然是蕭凜。”
太後知道蕭禹的這幾個兒子裡,也就蕭凜頗有才能,雖然他一心紮在武學上,但隻要日後好好找太傅教導,定然也會是一個優秀的儲君。
然而,蕭禹卻搖了搖頭,“蕭凜不适合。”
太後怒然诘問:“你心裡是不是一直都覺得隻有蕭灼合适?就因為那個死去的女人,現在你竟是連天下都不顧了?”
隻要一提起皇後,蕭禹的臉色都不會太好,更遑論太後始終用那麼輕蔑的語氣說她。
“母後,朕早就說過此事和嫣兒無關,她都走了那麼多年,你怎麼還事事往她身上攀扯?”
“反正不論誰當太子,都不能是蕭灼。”太後一錘定音,左右如今也不是第一次和蕭禹撕破臉,當年那次撕破臉的時候她甯願去宮外禮佛都不願回來,現在是不得不回來,“蕭鳴死的時候你也是這樣護着蕭灼,現在謝家鬧出那麼大的事情你還要把謝枝意嫁給他?蕭灼三番五次抗旨,陛下莫不是全都忘得一幹二淨?”
“朕從來都沒忘記,更不會忘掉蕭鳴是怎麼死的。”蕭禹擡起視線冷冷看向始終沉默的蕭焱,“當初蕭鳴到底做了什麼你應該一清二楚,他的死,并不無辜。”
太後一怔,她并不知這件事,隻知道當初蕭灼殺死蕭鳴幾乎令她震怒,蕭禹卻極力保護着他,莫不是其中還有什麼隐情?
“焱兒,這到底怎麼回事?”她隻能詢問幼子。
怎料,蕭焱豁然冷笑,“并不無辜?陛下,那不過是一個挂着公主名号的外姓之人罷了,你和蕭灼都護着她的名聲什麼都瞞的嚴嚴實實,隻可憐了我那兒子死得那麼慘,我隻不過求一個公道,這有什麼錯?”
“你無錯?你要真無錯就不會在東宮膳食中下毒,更不會屢次派人暗殺他們。”
蕭禹失望地看着武安王,這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這麼多年來掌控着權勢在封地為所欲為,他權當睜隻眼閉字眼,怎料後來到了盛京也不收斂,竟把主意打到謝枝意身上,這才惹怒了蕭灼。
他徑自扯破始終維持的假象,蕭焱并不覺得震驚,畢竟,他早就猜到對方應該已經知曉了所有。
不過,有一件事,他恐怕從來都沒猜到過。
“陛下當真什麼都知道,卻又能掩飾太平,隻可惜今日臣弟不會再聽,臣弟隻要一個結果。”蕭焱從衣袖中取出匕首朝着蕭禹而去,“既然你要護着蕭灼,那我隻能讓你先下去給蕭鳴作伴了!”
鋒利的匕首剛到近前還未劃過衣擺就被人控制住,蕭焱整個人狼狽跪倒在地,驚愕看着林昭出現在眼前,而林昭身後那人,不是蕭灼又是誰?
“你、你不是還在東宮養病?怎麼會……”
蕭焱自認今日是謀反的最佳時機,蕭灼病重被困東宮,手握禁衛軍兵符的蕭凜又被調離出宮,他圖謀許久,應當不會出錯才是。
“咳咳——”蕭灼輕咳幾聲,他的病确實還沒好,不過對付蕭焱,也不需要花費太多的心思。
他撿起地上匕首朝着蕭焱走去,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他的心口,直到蹲下身将匕首捅入他的胸口,鮮血迸濺而出,他才慢條斯理開口,“武安王,其實你做的這些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可知我為何順着你的戲往下演?”
蕭焱痛苦萬分,捂着受傷的胸口,胸膛的血怎麼都止不住,“你——”
蕭灼勾起唇角,眼神可怖如深淵,靜靜看着蕭焱一點點喪失着呼吸,最後落下的聲音飄渺如霧,散在風裡。
“一場戲裡總要有人扮演好人和壞人,隻有入戲更深,才能叫戲中人以為一切都是真的。”
“還要多謝你,讓我……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