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閣中二人的對話僅他們可知,謝枝意先一步離開,半個時辰後,陸乘舟才翩然離去,似乎無人知曉他們曾有過一段獨處時光、一段短暫談話。
從藏書閣中謄抄的食譜謝枝意交給東宮的禦廚,雖然長樂宮也有小廚房,但手藝和東宮的千差萬别。
夜間,蕭灼從淩霄殿回來,瞧着桌面上好幾樣琳琅滿目的新菜不由覺得詫異。
“今日什麼日子?怎做了這麼多菜肴?”蕭灼好奇嘗了一口,隻覺味道和菜品和往日不太一樣,不由多夾了一筷。
見狀,謝枝意笑着同他說道:“這可是我從古籍上找到的食譜,東宮裡頭的禦廚廚藝精湛,看一遍食譜便會了。”
蕭灼給她夾了一筷,問得漫不經心,“是先前看的那一本?”
“不是,今日去藏書閣找的,不過我還沒看完,才看了幾頁。”
蕭灼不疑有他,藏書閣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而且還有沈姑姑幾人跟着,并不會出錯。
斂下心底深思,他唇角輕勾,沒有在意這樣的小事。
“說起來謝大人他們不日返京,謝宅我已讓林昭命人打掃幹淨,若非此次江南之事影響太大,也不至于叫他們匆匆折返。”
概因謝枝意的婚事謝家人不得不回一趟盛京,隻是這次也隻能待幾天,并不算長。
“阿兄已經幫了謝家許多,若非有阿兄,恐怕我爹也不至于這麼快從牢中放出。”
雖然謝蘅的官職連遭貶谪,衆人暗歎有着謝枝意這層太子妃的關系,來日起複輕而易舉,不過是樁小事罷了。
“阿兄,你這麼做,可會有麻煩?”
謝枝意生怕他濫用職權引起陛下忌憚,始終惴惴不安,生怕謝家之事牽連了他。
蕭灼擡手撫着她發頂,彎唇,“父皇自然也知道這些,總不至于太子妃與孤大婚,生父還被扣在牢中?屆時豈不是更多流言蜚語?”
縱然他有喜歡的成分在,這一次大婚不單單是為了救她,也是為了救謝家,謝枝意心生感動。
“此次多謝阿兄。”
她明白,這一次要是沒有蕭灼出手,恐怕謝家真的遭逢大難。
蕭灼摟過她的腰,俯首貼耳,聲音低低,“口頭上的道謝可不夠。”
他說得意味深長,顯然意有所指,謝枝意燥紅着臉,顫巍巍擡首在他頰邊落下一吻。
她的主動,讓他不由自主将她腰肢扣得更緊些,恨不得将其摁入骨血,從此再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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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月,謝枝意回了一趟謝家。
這一場無妄之災叫謝蘅看上去老了許多,頭發花白不少,好在精神矍铄,身子康健。
“爹。”
謝枝意行了一禮又被他攙扶起身,謝蘅輕歎着,“日後你就是太子妃了,不必再向我們行禮。”
“爹爹這一路休息可好?若是有什麼需要的盡可和女兒說。”
謝枝意擔憂他的身子還特意請了太醫入府,謝蘅捋着長須,眼底似有憂慮,“我倒是沒什麼大礙,隻是你娘她……”
心驟然一提,“娘她怎麼了?”
“哎,還不是這次我入獄叫你娘擔憂不已,她最易焦躁,就連浔安都勸不動,她這也算是老毛病了。”
盧氏本身身子就不大好,再加上本人太過憂思,樁樁件件都要憋悶在心頭,自是難愈。
即便她先前和爹娘生了些隔閡,到底也有着血緣,在太醫看過盧氏的身子後,謝枝意特意私底下問了太醫。
“太醫,我娘的身子如何?可有大礙?”
“謝夫人多思多慮,這幾日最好多喝些安神湯藥,如若可以,公主不妨多和謝夫人聊一聊,寬慰一二,有些事情不必總憋在心頭,說開了就好。”
謝枝意謝過太醫,又端着安神湯去了盧氏的院子。
盧氏本來還卧躺在床榻一側神色恹恹,等瞧見自家女兒後滿心歡喜,“阿意來了。”
“娘。”她先是喚了一聲,等藥湯放涼後才将瓷碗遞了過去。
盧氏喝完藥湯又連吃好幾顆蜜餞,這才緩緩道:“我這不是什麼大病,吃幾副藥就好了,你不必擔心。”
謝枝意卻不這麼覺得,心病還需心藥治,有些時候總是憋悶不算什麼好事。
“太醫說娘有心事,若是娘不為難的話,不妨和我說說?”
謝枝意也不想兜兜轉轉,索性開門見山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