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殿。
端妃跪在禦前泣不成聲,一想到自己見到兒子的屍體更是險些昏厥過去。
那時她唯一的孩子更是她未來的指望,竟然就這麼死了,死前身上落滿無數劍痕,俨然動手之人對蕭忱恨之入骨。
“陛下,您一定要找到殺害忱兒的兇手啊……忱兒死的那麼凄慘,臣妾就算是豁出去這條命,也要為他報仇!”
此時的端妃哪裡還有往昔高高在上自視甚高的模樣,她哭花了臉,眼睛紅腫,悲痛欲絕,不過是個失去兒子的母親。
蕭忱意外被殺,此事鬧得太大,就連素日不愛出門的沐嫔和容貴妃都一并來了淩霄殿。
沐嫔見她痛苦萬分着實不忍,輕聲安慰她道:“端妃姐姐,節哀……”
人在這個時候見誰都不會有什麼好臉色,更遑論沐嫔這話落在端妃的耳中更是成了風涼話。
端妃擡眸看着坐在輪椅上虛弱蒼白的蕭然眸底恨意更甚,憑什麼,憑什麼沐嫔這個病怏怏的兒子還能活得好好的,可她的忱兒卻……
“不用你在這裡假好心,滾開——”
端妃氣急敗壞直接揮開沐嫔的手,沐嫔沒能站穩柔弱身子骨直接摔倒在冷冰冰的白玉磚上,蕭然臉色一白,想要将生母扶起,然而他的雙腿不良于行,就連輪椅都下不去。
“母妃……”
蕭然伸手去扶,沐嫔澀然避開,讪讪道:“沒事,不疼的。”
一旁的容貴妃自是将此盡收眼底,同處于母親的身份對于端妃很是同情,不管蕭忱有多麼不堪,行事多麼惡劣,對于一個母親來說,活着才最重要。
但蕭忱如今身死,沐嫔不過勸慰一二就這般……雖說同情,但也不可全然縱容。
“端妃未免太過肆意妄為了,這可是禦前,莫要失儀。”
容貴妃冷聲提醒,端妃本想反叱回去,等瞧見出聲之人竟是容貴妃,又恹恹偃旗息鼓,重新望向上首的蕭禹,淚如雨下。
到底是自己的長子,對于蕭忱的死蕭禹自是心痛的,稍稍安撫一二端妃後,他看向身畔的王全安撫了撫額,“太子呢?怎還未到?”
昨夜太子帶着太子妃離宮不是什麼大事,但有人知曉太子和太子妃上了一艘畫舫,緊随其後蕭忱就死了,二者時間差距太短,蕭禹不至于懷疑到蕭灼的頭上,但也不得不将此事問清楚。
王全安遲疑片刻,方低聲回答:“殿下還在回宮的路上,或許還要等候一會兒。”
端妃聞言立即收了眼淚,眼底恨意不斷翻湧,“陛下,我兒定是太子動的手,您一定要為忱兒做主啊!”
事情還未蓋棺定論端妃就這麼義正嚴辭将兇手的罪名推到蕭灼身上,蕭禹眼眸一凜,沉聲呵斥:“無知婦人。”
端妃還欲争辯,一旁的容貴妃不由冷笑出聲,“端妃,這麼多年宮裡頭的日子是不是過得太過舒坦,所以你的腦袋都别到豬腰子上了?”
頓了頓,她口吻涼薄譏诮,“此事要當真是太子所為,恐怕根本不會留下那麼多的線索和破綻等着你找上門。”
在場中人紛紛怔愣,尤其是蕭禹深深看了容貴妃一眼,眼底劃過一抹驚訝,似乎對于她幫着東宮說話很是不解。
容貴妃自然覺察到這般異常的視線,笑着撫了撫鬓邊的金簪,“都看着本宮做什麼?不過是實話實說。”
容貴妃從來都不屑于說謊,這麼大的一樁事也就是端妃想岔了才會懷疑到蕭灼身上,她雖然不待見東宮,但也不至于覺得蕭灼會殺了蕭忱。
端妃似乎也被她這句話澆得醍醐灌頂,“倘若不是太子,那會是誰?是誰要殺我兒,到底是誰……”
她似乎陷入了癫狂之中,蕭然連忙拉着沐嫔後退生怕她發瘋起來傷及旁人,容貴妃老神在在說道:“此事我怎會知曉?左右你兒子平日樹敵無數,不妨好好想想誰有最大的可能性。”
此話一出,滿室人盡數沉默不語,不得不說容貴妃所言是極,但就是這句話吧……有些氣人。
謝枝意剛踏入淩霄殿就聽到她這番言辭,真想撫額輕歎一聲,該說真不愧是容貴妃麼?既能調理清晰分辨事實真相,但又能在最關鍵的時候懂得如何氣死一個人。
“父皇。”
蕭灼和謝枝意二人前來适時打破殿内凝重的氣氛,蕭禹見他來了看上去并無任何異常,顯然要殺蕭忱之人并未選擇對蕭灼動手。
“說吧,昨夜到底發生了何事?”
蕭灼自是一五一十将昨夜發生之事盡數答出,直到說到他殺了蕭忱身邊一人後端妃立即變了臉色。
“你既然殺了我兒的摯友,緣何不敢殺我兒?我看那個殺人兇手就是你,一定是你動的手!”
端妃再也控制不住,一雙眼死死盯着蕭灼就像是看着仇敵,陰森詭異。
蕭灼不屑嗤笑,“一些狐朋狗友之輩也稱得上摯友?更遑論他都跪着磕頭賠罪,孤自是沒有計較。”
“你說是這麼說,誰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假若不是你,那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