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多謝。”紀莘鄭重地道。
“我幫你辦了事,你務必要記得,找到宅子之後立刻聯系我。”梁霈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若你不來找我,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來,絕不會輕饒了你!”
“好。”紀莘調侃梁霈道,“未來的少卿夫人想要找人,焉能有找不到的?我可不敢開罪少卿夫人,保證乖乖聽話。”
“好啊,你取笑我!”
梁霈羞得去呵紀莘的癢,紀莘連忙站起身躲避,嘴上卻不停:“少卿夫人急啦,少卿夫人饒命啊!”
梁霈追着紀莘,在房間内轉了一圈又一圈,“不許你再這樣叫我,你不許叫了,不許叫了!”
除去梁霈和梨子,紀莘在梁府再無牽挂,她空手而來,也該空手而去,眼下隻差一個令她離開的由頭了。
一日之後,一個再合适不過的由頭出現了。
韓氏打着給紀莘裁制新衣的幌子,将紀莘領到了正房的廳堂,繞來繞去地說了許多話之後,韓氏終于進入正題:“珍珍,你看,這些布料顔色好看,花紋也好看,還又輕又軟,多好啊!這樣好的東西,安德侯府不知有多少呢!”
紀莘耐着性子順着韓氏的話說道:“是好看,可這些東西都是梁霓的,她肯分給我嗎?”
“你和七娘是姊妹,她當然願意把她的好東西分給你。阿娘有一個好主意,可以讓你和七娘一起享受侯府的榮華富貴,你想不想聽?”
“還有這種好事?”
韓氏見紀莘是這種反應,頓時喜形于色,“你是阿娘的親女兒,眼前有這般好的前程,阿娘怎麼可能忘了你呢?珍珍,聽阿娘的,過幾日就是七娘出嫁的日子了,到時候你和她一起去侯府,将來她吃什麼用什麼,你就也吃什麼用什麼!怎麼樣,阿娘這主意是不是頂頂好?”
紀莘面露難色,“我也想去侯府,可是我以什麼身份去呢?”
“阿娘已經安排好了,我把你的籍契改回去了,你呢,還是胡珍珍,然後呢,你再簽一個賣身到梁家的身契,這樣一來,阿娘就可以把你安排進陪嫁的名單裡去了。放心,雖然你名義上是婢女,但人人都知道你和七娘是姊妹,絕對沒人敢輕慢你。”
紀莘點頭未語,韓氏以為紀莘被她說動了,于是拿起桌案上的一張紙,“珍珍,你看,這個就是身契,你隻需要在上面按一個手印就成了!”
紀莘沒有理會滿臉期待的韓氏,轉身推門走出房間,門外的梁霓沒想到紀莘會突然出來,被吓得一哆嗦。
梁霓擡頭望天,作出一副隻是路過的模樣,剛想離開,卻被紀莘抓住了手臂。
“你放開我!”
紀莘死死抓着梁霓,惡狠狠地瞪她,“讓我賣身為奴,這是你的主意嗎?你為何想讓我和你一起去安德侯府,怎麼,磋磨你自己的婢女還不夠,非要讓我也去受你的磋磨?”
梁霓不停抖動手臂,想要擺脫紀莘的桎梏,“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紀莘拽着梁霓向院門口走去,“行啊,那我們出去喊人,讓大家都來評評理,看看你安的什麼心!你不就是怕你走之後,我會嫁到更好的人家,所以急着把我騙去你身邊嗎?我若簽了那身契,就一輩子都是梁家的下人了,你捏着我的身契,恐怕會往死裡折磨我吧!”
韓氏匆匆跑下台階,追上紀莘,“珍珍,你怎麼能這樣想呢,阿娘可都是為你好啊!”
紀莘甩開梁霓,指着韓氏鼻子痛罵道:“你根本不配當胡珍珍的阿娘,從始至終,你隻想着利用她!你不就是為了讨好梁霓,穩固你在梁家的地位嗎?哈,你自己睜開眼睛看看,梁霓把你放在眼裡了嗎?你就是一個黑心肝的糊塗蛋,梁霓就是一隻喂不熟的豺狼,你們蛇鼠一窩,從根裡就爛透了!”
梁霓放聲尖叫,“賤人,你給我住口!”
梁霓撲上來撕打紀莘,紀莘有意将事情鬧大,于是放開了撒潑,不多時便将梁霓按在了地上。
梁霓上半身和手臂都被紀莘壓制,隻能一邊撲騰兩條腿,一邊大喊大叫:“你給我滾,滾出梁家!”
兩個老媽子見狀沖了出來,一左一右地捉住紀莘,将紀莘從梁霓身上拽了起來。紀莘奮力掙紮,推開兩個老媽子,手臂在空中不停揮舞,“啪”的一聲,無意間在韓氏臉上扇了一巴掌。
韓氏捂着面頰,難以置信地問:“你敢打我?”
打都打了,紀莘才不打算道歉,“打你怎麼了,你以後不要再說你是胡珍珍的阿娘,小心天打雷劈!”
韓氏氣得聲音都在顫抖,“把她給我趕出去!”
紀莘氣沉丹田,大喊一聲,喝退了所有想靠近她的人,“不用你們趕,我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