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才到現在，白滾滾都沒有說話。按理說大家都在抱怨，白滾滾怎麼也得跟着抱怨一兩句。比如說“我想吃的竹筍不知道有沒有”、“我也不愛吃魚”之類之類的。

但白滾滾今天一句抱怨都沒有，而且整個人容光煥發，可愛的小臉上笑眯眯的。

不對勁，這家夥這麼有精神，難道有什麼好事？

“哎，張餘，”黃虎小聲問道，“滾滾他怎麼了？”

“沒什麼。”張餘學乖了，忙說，“昨晚網店剛接了一個大訂單，他興奮的半夜才睡。太開心了，所以這樣。”

“哦。”黃虎也沒太懷疑。

“真的嗎？”梅華魯有點懷疑，“他看起來可不像是為這點事開心，像是……”

“怎麼不是？”張餘狡辯道，“我們滾滾的事業心可是很強的！”

“事業心？”楊子惡忍不住插嘴，“滾滾有那玩意？”

“誰說沒有……”張餘欲蓋彌彰的一揮手說，“滾滾，你的網店就交給我了，我肯定幫你搞定那個大單！集訓要緊，你們都放心去吧！”

白滾滾：“啊？”

“啊什麼啊？”張餘忙使眼色，“昨晚網店接了個大活兒，咱倆都可開心了，對吧！”

“啊……”白滾滾趕忙說，“是的。”

“很好，狀态不錯！”賀頂丹拍了一下白滾滾的肩膀，小聲說，“既然你這麼有精神，待會兒薛老闆來了，你站前面。”

這樣說着，賀頂丹伸着脖子往四周看了看，大概是看到薛老闆正往這邊走來，慫包地把白滾滾往前一推，自己站在了後面。

其他人順勢集體後退了一步。

白滾滾：“……”

你們這群不仗義的！

“薛老闆來啦！”張餘激動地掏出入職申請，把白滾滾往後一擠，自己站在了最前面。

國一籃球隊的老闆——薛雹，年方四十，國字臉，相貌端正，體态勻稱，脾氣不好，拳頭很硬。

他，打扮富有高原氣息，斑白的頭發跟年齡毫不相符，明明算是年輕英俊的一張臉，卻承擔了太多太多。

他，曾經是國一籃球隊的後衛，打了三年首發五年替補，不痛不癢混到退役，随後富二代身份曝光，豪擲一筆後成了球隊老闆。

他，對觀衆如春天般溫暖，對粉絲如夏天般熱烈，對媒體記者如秋天般淡漠，對隊員如冬天般冷酷。

他就是薛雹，暴風雨般的男子，雙眸冷厲，神情嚴肅，眉宇間總是帶着一股兇殘。

能夠讓薛老闆展開笑顔的隻有兩樣東西，那就是——錢和勝利！

但很顯然，因為球隊戰績拉跨，這兩樣東西目前都沒有……

薛雹走過來的時候，大家很明顯看到了他，一個個紛紛低下頭，裝作很乖巧的模樣。尤其是教練賀頂丹和隊長黃虎，一個高一個又高又壯，愣是壓下肩膀把自己縮成一團，躲在白滾滾後面，盡量降低存在感。

“喲，你們都在？”薛雹看了看他們，“來得可夠早的。”

“早早早，早上好。”張餘谄媚地湊上前，把自己的入職申請遞過去說，“薛總，您看看，要不先把這個簽了？”

看了眼張餘，薛雹那張冰山臉有了些許松動，片刻之後他做了一次深呼吸，有點崩潰地看着張餘說：“我不給你簽，你也别再給我發文件騷擾我了！我們球隊現在人雖少，但都很精細，不需要什麼助理！”

“别呀！”張餘說，“你看别的球隊都有二三十個人的團隊，七八個主力加七八個替補，三四個助理，五六個隊醫，還有端茶倒水的。相比之下，咱們球隊也太寒酸了吧？”

薛雹嘴角抽動着問道：“所以呢？”

“所以就要靠我了啊！”張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如果您雇我做球隊助理，我一定竭心盡力為您服務，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想當助理？可以！”薛雹看着張餘，“你得先答應我一個要求。”

“沒問題！”張餘很興奮地舉着那份就職申請，猛點頭道，“什麼要求我都答應。”

“看見這根柱子了沒？你現在以這根柱子為起點，繞着機場跑兩圈。”薛雹說，“快去吧！沒跑完别回來。”

“啊？”張餘懵了。

“快去呀！”薛雹說，“你不是說什麼要求都答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嗎？”

“哦……”

不情不願的，張餘去跑圈了。白滾滾真是為他的章魚腦袋扼腕歎息，等繞着機場跑完兩圈，飛機早就起飛啦……

張餘一走，這裡就全是自己人了。

薛雹的目光看向白滾滾，又透過白滾滾看向賀頂丹、黃虎，随後又看向梅華魯、楊子惡和賈穿山。目光所及之處，大家都是一個哆嗦，仿佛高原的冰雪霎時間覆蓋在他們身上。

“我現在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挨個回答。”薛雹慢悠悠問道，“你們說，咱們球隊這個賽季的成績很好嘛？”

這——叫人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