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草木幽深的山谷之中,有清澈的溪流蜿蜒流過,天氣晴好,參天大樹遮天蔽日,林子裡一片清涼濕潤。
一張竹椅,一個竹簍,一方矮桌,一壺茶,霧藍色衛衣的男子手持釣魚竿,正悠閑垂釣。
有腳步聲接近,他并不回頭,隻聽見來人開口道:“項鍊是你送的。”
垂釣的男子輕笑一聲:“看樣子她很乖哦,聽我的話一直戴着。”
回想剛才,少女洗好澡換上睡裙,掙紮着走出浴室。脖子上經典的鑽石項鍊很奪目,他的手撫上她細緻的脖頸,眸子沉了沉。
她低下腦袋不敢看他,不安地開口:“要是摘了他會生氣的。”她的聲音很輕很弱,局促不安,她又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角,怕他生她的氣。
自己确實很生氣,隻是生氣的對象是自己。
“蘭是不會選擇你的,我勸你現在就放手。”
魚兒咬鈎了,覆蓋緊緻肌肉的臂膀用力一揮,魚竿在空中劃過一條漂亮的抛物線,釣上來的是一條手掌長的黑色小魚。
蘇格蘭将小魚放進魚簍之中。
“諸伏景光,你竟然找我說廢話,你的腦子是壞了嗎?”
挂上新魚餌,再次抛竿,蘇格蘭交叉着雙腿悠哉道:“你也不會放手,你我之間最終必有一戰。管她選不選我,我想要的,搶過來便是。”
諸伏景光背手而立,溪水潺潺打着圈兒流淌。
“你以為你為什麼會愛她?”諸伏景光盯着水面慢慢說着,“你分得清這到底是你自己的情感,還是因為受到我的影響嗎?蘇格蘭。”
垂直于水平面的魚竿抖了抖。
清澈中帶着磁性的嗓音在山谷中回響:“你的身份,你的技能,你的名字,你的朋友,甚至是容貌、聲音、記憶,這一切都是從我身上偷來的,包括蘭對你的情感,她在乎你的感受,不忍傷害你,隻因你亦是我。”
“蘇格蘭,你自己能分清楚嗎?真的是你自己的心愛戀着蘭嗎?你又有什麼資格與我搶呢?”
諸伏景光已經離去,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淅瀝瀝的小雨落下,小溪上泛起密密麻麻的水波。
蘇格蘭依舊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這場雨因他而下,這裡的一切天氣皆因他們的心情改變而變化。
小黑魚依舊在竹簍裡遊動,雨下了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下午天氣才轉晴,霧藍衛衣的男子依舊保持前一天手持魚竿垂釣的姿勢,他的短發貼着額頭,衣服緊貼皮膚。
白色的氣體慢慢從他鼻子裡呼出,或許這是他還活着的唯一标識。
三人行,乘坐直達航班抵達鳥取縣。
這裡北臨日本海,是全國人口最少的縣,自然氣候優越。
金發青年、黑發青年和長發少女一道走在市區的街道上,情況比預想得更糟,步行四十分鐘了,一位年長者都不曾見到。
“那就按照計劃,我繼續在附近調查。”少女往前跑開兩步,轉身說道。
金發青年點頭:“好的,蘭小姐,我這就去警視廳。”
兩人一道看向黑發青年,黑發青年開口:“我去醫院。”
“那麼,晚些見啦!”毛利蘭準備離去,還未擡腳便聽見他的聲音。
“蘭小姐,一切小心,若有萬一,就打電話。”
蘭看向黑發男子,今天的他身穿一件淡藍的polo衫,搭配淺米色的休閑褲,他将有線耳機挂在了脖子上,整個人就是一在校研究生嘛。
他看向自己的湛藍眼眸裡,偷偷隐藏着擔心。
少女莞爾微笑:“放心吧,小景,不會有問題的呢~”
果然話不能說太滿,當毛利蘭瞥見街角的兩個鬼祟身影,心中警鈴大震。
他怎麼會在這裡?!
一身黑色西裝身形高大的卷發男子,他留着女士般的長頭發,畢恭畢敬地站在女子身後。身前的女子留着一頭金色短發,身穿一條時髦的淺色洋群,正貓着頭偷看街角的另一邊。
伊織無我!公安的叛徒,他不是早被鋤奸了嗎?怎麼可能還出現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