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工作調動,我沒有辦法再養他了。”
“他叫言言,是一隻駝色企鵝珍珠鳥,很乖很聽話。”
這是言言今天聽到的第一句話。
一隻小小的珍珠鳥安靜地卧在碎紙棉上,因鳥籠都被黑布籠罩,看不清外面的情況,他也隻能微微側頭,聽外面兩人的對話。
“本來還有其他鳥的……現在都轉手了,隻剩下這一隻。”
“我可是白送你一隻鳥,絕對不虧……”
——任憑他說得如何真情切意,另外一人始終不為所動。
連呆在窄小鳥籠裡的言言内心都忍不住暗罵一句。
騙子。
大騙子大騙子大騙子!
來這邊之前,他還有非常多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
運氣好的被人領養,運氣不好的隻能被無情棄養在路邊。
自己因為是特色品種駝企鵝,所以被留到最後。
在此之前,主人找過許多買家,全都被他的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給吓退。
最後才找到了現在這個冤大頭。
等他講的口幹舌燥,言言才聽另一個冤大頭說:
“不養。”
不養是對的。
言言很緩慢眨了一下眼,低頭看着自己簡陋鳥窩,盡力不流出眼淚來。
現在大家都追求手養鳥——即從出生開始便由人類進行社會化訓練,最後養成能夠互動且粘人的小鳥。
像他這種不親人的籠養鳥,隻有兩種歸宿。
第一,承擔起繁育重任,生出下一代,能夠讓人類從頭開始培育心儀的手養鳥。
第二……
他會被直接扔掉。
言言渾身都僵住了。
他是家養珍珠鳥,沒有野外生存能力,平時窗戶外總有一隻紅隼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和他的兄弟姐妹們,眼裡透着垂涎欲滴。
如果就這麼被扔了……
鳥鳥就要命喪隼口貓口了!!!
許多同伴就是這麼死的。
自己親眼所見讓言言意識到,煞筆前主人并不是在說氣話,而是真的打算扔把鳥扔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言言思索片刻,鼓起勇氣,發出一連串的叫聲。
外頭的兩人立刻被鳥兒又細又亮的聲音吸引過去。
被布罩住的籠子小小的,裡面的鳥叫聲格外清脆悅耳,像個小喇叭不停地響。
但聽久了,感覺會有億點點吵……
言言的主人尴尬道:“這隻小鳥品相真的很不錯……你要不然看一看再做決定吧?”
黑布被他扯了下來,驟然暴露在光亮中,言言膽怯地躲進碎紙屑堆裡。
過了半天,他才伸出一個小鳥腦袋去瞅兩個人類。
前主人他早就看膩了,更吸引言言注意的,是站在主人旁邊的另外一個男生。
他穿着一件黑色短袖衛衣,或許因為不愛出門,皮膚很白。單眼皮,神色淡淡的,像是還沒睡醒。
言言仰着頭,不自覺看呆了。
司景策也在看小鳥。
他淩晨三點才下播開始剪視頻,五點躺在床上睡覺,七點被一個不太熟的朋友找上門來,莫名其妙讓他幫忙收養一隻小鳥。
睡眠時間被打擾,現在他的心情算不上太好。
可當黑布被掀開時,司景策隻看到空空蕩蕩的鳥籠。
喂食的碗孤零零放在一邊,裡面已經空了,顯然很久都沒有往裡面添過糧。
碎紙屑堆成一團,司景策眯着眼睛看了好半天,才在紙堆裡看見毛茸茸的小鳥腦袋。
好小一隻麻薯團子。
嬌小的珍珠鳥毛色豔麗,眼睛下面的羽毛是黃色的,像兩個可愛的小腮紅,兩側羽毛上綴着珍珠般的白色小斑點。
……他沒見過珍珠鳥,對珍珠鳥的印象也就隻有小學學過的那篇課文。
真好,朋友送我一對珍珠鳥。
司景策又看一眼……
他好肥,整個身子好像一個蓬松的球兒。
此時司景策的朋友、言言的主人讨好似地看着他:“怎麼樣,可愛吧?”
小鳥聞言,也在眼巴巴看着他。
司景策:“不可愛。”
珍珠鳥肉眼可見地蔫了。
“我知道你本來想養貓的,但是養鳥也很好啊,如果訓練好了,也可以和小貓一樣親人。”
司景策揉揉眉心,被他吵得有點煩了,“我已經和貓舍聯系好,付好定金,過段時間小貓就要到家了。”
朋友讪讪道:“……這,不影響吧,貓和鳥也可以一起養,把籠子關緊就好。”
言言:……
鳥鳥不是很想成為貓貓的玩物QAQ
“我養的是能陪伴我的家人,不準備養食物鍊。”司景策說話一針見血,“你難道不知道貓鳥不能混養嗎?”
“這怎麼能說是食物鍊呢,我也有很多朋友貓鳥混養的,把籠子關緊就不會出事。”朋友滿不贊成道,順手就要去開那個籠子。
“言言很乖,把籠門打開都不會亂跑的。”
男人馬上伸手制止住他。
言言看司景策站起身,把家中的門窗都關嚴實了,才示意他把籠子門打開。
出口就在眼前,言言看着那個小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好像下一秒,就會伸出一隻大手,把他身邊的兄弟姊妹捉出去。
羽毛輕微抖了一下,現在其他的珍珠鳥都被送走,隻剩他一隻珍珠鳥了。
他擡起小腿,默默往角落裡蹦了蹦。
朋友笑着說:“你看吧,他确實不會出來。”
說完,便提起籠子用力晃晃。
巨大眩暈感傳來,本就好幾餐沒吃飽飯,言言沒抓穩鳥籠,被甩得到處亂撞!
鳥叫聲格外讓人揪心。
司景策按住籠子,制止他的舉動:“你别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