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着小鳥暖乎乎的身子,試圖通過那點特殊能力來知曉言言現在的痛苦。
可是很奇怪,從早上到現在,他的腦海裡就沒有冒出過少年的聲音。
水裡加了點糖,給言言補充能量。
小鳥乖乖地探頭一嘗。
還挺好喝。
司景策不斷給他梳理羽毛,等言言喝完水,帶着檢查報告單去了診室。
“今天還是有氣無力的?”
醫生認真翻着報告單,戴着眼鏡一頁一頁看過去,神情越發凝重。
這種表情連帶着司景策也跟着沉悶起來,言言待在桌上眯着眼打盹。
終于,醫生把報告單放下了,沖司景策搖搖頭:“沒有問題。”
“數值顯示,小鳥應該是到了發.情期。”
司景策:“……可是一點都不像。”
珍珠鳥發.情時會異常焦躁興奮,在鳥籠中飛來飛去。
言言卻是趴在自己的窩裡,好半天才會動一下。
“我在家裡也沒有看見他去撕扯墊料築鳥巢,根本毫無征兆。”
言言睜開了眼睛。
原來是發情期到了嗎?
那他現在完完全全就是一隻成年鳥鳥了!
“奇怪的點也是在這兒。”醫生道:“因此我隻能說是‘疑似’,具體情況如何也不大清楚……報告單依舊是沒有問題。”
他推了推眼鏡:“我的建議是,去尋找一個更好的醫生再給小鳥看看。”
這種話術司景策再熟悉不過。
人類世界中,一旦遇到疑難雜症,醫生都會前往上級醫院治療。
言言的病,很嚴重嗎?
偷聽的珍珠鳥:……
他真的不想再被裹成小鳥卷餅了。
言言重重地歎一口氣。
隻能回去抓緊練習怎麼變人,才不會被主人帶到各種地方做無用的檢查。
“你也不用太擔心。”
醫生見氣氛凝重,慢慢說道:“或許說不定真的是發情期,過段時間就會好起來的。”
離開前醫生也保證,會去咨詢行業内的其他人,問問言言是什麼情況。
兩人添加聯系方式,司景策便帶着言言回家。
他把小鳥放了出來,自己獨自坐在沙發上。
手邊電話響了很久司景策才聽到。
接通後才發現,是雲端打來的。
“哥,言言現在怎麼樣?好點了嗎?”
司景策恍惚一陣,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醫生說,可能是發.情期。”
對面一陣大笑:“原來是要找女朋友了,害我們都吓了一跳,沒事就好。”
司景策聞言,看了一眼言言。
小鳥緊緊貼着自己的手臂,半天都沒有動靜,唯一能感覺到溫熱的小小身軀輕微起伏,均勻地呼吸。
如果真的是發.情期就好了,他也不必因此擔驚受怕。
雲端自顧自說了半天,才發現司景策一句話也沒應。
他愣了一會兒,問道:“言言應該好多了吧?”
“可能是發.情期。”司景策說:“醫生建議找更厲害的人看看。”
這下輪到雲端沉默了。
明明昨天下午的言言還活潑亂跳,嘴裡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變故來得這麼快,所有人都沒預料到,他也隻能幹巴巴道:“哥你不用擔心啊,我看看我有沒有這方面的人脈。”
司景策:“謝謝,麻煩你了。”
挂斷電話,男人打開微信列表,不知道該找誰。
現在他的腦子也亂得很。
他忽然想到桂雅英養的兩隻大胖橘。
其中一隻是路上撿回來的,那時候天上下着大雨,骨瘦嶙峋的小貓渾身髒兮兮的,被桂雅英帶回了家。
結果一檢查,發現小貓得了貓瘟,所有醫生都在勸他的母親放棄,以為無力回天。
最後是桂雅英的一位朋友把它救了回來。
司景策沒有猶豫,發了一條消息給自己的母親。
他将檢查報告單都發了過去,事無巨細同母親說清楚言言現在的情況。
得到回複後,司景策将手機關上。
他閉了閉眼。
會沒事的。
“言言。”司景策戳了戳小鳥,把他撈起來。
“你會沒事的。”
睡着又被叫醒的言言:……
幹嘛要打擾小鳥睡覺!
他小聲罵罵咧咧,有點氣惱地用爪子踩了踩司景策的手心。
下一秒,男人親了親他的腦袋。
“會沒事的。”
司景策喃喃道。
言言呆住了一下,忽然感覺臉熱熱的,如果不是有絨毛遮擋,恐怕會能看見紅撲撲的一隻小鳥。
他想了又想,對司景策道:“啾啾啾啾啾——”
主人不用擔心我啦,等我過幾天徹底變成人就會好很多的!
司景策指尖微頓。
男人瞳孔一縮,語氣中帶着不可置信:“言言,你再叫幾聲?”
小鳥歪頭:“啾叽?”
司景策頭暈目眩,眼前出現一陣一陣黑點。
聽不見了。
“你再叫一下。”
“啾!”
耳邊隻有言言的鳥叫聲。
這一整日的不安終于攀升到了頂峰。
反複試驗多次,司景策終于能夠确認一件事——
他沒辦法聽到言言說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