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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蟄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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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冉冉趕回店裡上班。

店長點了點尾款,心情變得極為不錯,剛好另一個員工也回來了,就破天荒地給冉冉放了半天假,算是獎勵她一個人完成了茶歇的單子。

隻有冉冉自己知道,這半天假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她看過那個會議的日程表,下午有關于腦機接口技術的報告,那幾行加粗的标題就像魔咒一樣,精準地蠱惑了她的心。

她背着包再次來到會場時,卻被門口的工作人員攔下了,“請出示一下入場證,謝謝。”

冉冉愣住了。

她忘記這個會議是要交費的了。

中午借着布置茶歇的由頭蹭了一場報告,下午卻是不能直接進去了。

冉冉躊躇了一下,鼓起勇氣道:“請問,現場注冊要多少錢?”

“一千五。”

冉冉頓時像癟了氣的皮球。

她一個月的工資就三百,就算不吃不喝,也要五個月才能付得起注冊費。

她胡言亂語道:“啊,那就不用了,下次吧……”

冉冉用尴尬的微笑掩蓋了心中的失落,剛轉過身,卻突然感覺到溫熱的指腹滑過脖頸,伴随着柔軟布料擦過皮膚的觸感。

有人将一樣東西挂在了她的脖子前面。

她驚訝地轉身,撞進了藍旋念那雙漆黑的眼眸。

他平靜地說:“冉冉,你忘了帶入場證了。”

冉冉低下頭,将那張入場證拿起來看,上面寫着“會議嘉賓”的字樣,和尋常的藍色入場證不同,這張是紅色的,做工也更為精緻,顯然是屬于藍旋念的。

身後的工作人員恭敬道:“藍教授好。”

藍旋念微微點頭,語氣波瀾不驚:“我下午還有其他的安排,可以讓我的助手替我去聽下午的報告嗎?“

工作人員一怔,随即連連點頭:“當然可以。”

雖然他不是領域内的專業人員,卻也知道,以這位教授的風評和地位,提出這麼點要求絕對不算過分。

藍旋念垂眸看向冉冉,聲音低沉柔和,仿佛真的在叮囑自己的助手:“快進去吧,如果聽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會議結束之後給我講一講。”

冉冉沒有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進展,使勁點了點頭,乖巧答道:“我一定認真聽!”

她的心情松快下來,嘴角上揚,連帶着顯露出淺淺的精緻酒窩,像是一個心願得償的孩子。

藍旋念心裡一軟,突然生出了想要摸摸她的頭發的願望。

隻是一下。

或許不會超過尋常朋友的界限。

然而他終究隻是捏緊了修長指骨,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

冉冉走進會場,找了個空位坐下,翻看着會議手冊,絲毫沒有覺察到周遭的氣氛有些詭異。

與會者無論資質深淺,皆是學者,臉上帶着學究氣,多少有些滄桑。

而這個挂着嘉賓入場證的年輕小姑娘,眉眼嬌妍,神态天真,完全不像是在科學中浸泡過的樣子。

冉冉偶然擡眼的時候,也注意到了那些帶着好奇打量的目光。

她假做不知,挺直了脊背,拿出了一本筆記本和一支圓珠筆,開始準備為接下來的報告做筆記。

會議室内的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膠片幻燈機的氣味,一位老教授走上台,推了推金屬框眼鏡,開始介紹最新的研究進展。

冉冉的目光牢牢盯着屏幕,努力理解着那些陌生的圖像和術語。

“……通過腦電波的記錄和刺激技術,我們已經發現,快速眼動期的大腦活動與清醒時的記憶存儲有高度相似之處……”老教授用激光筆指着屏幕上的一組波形圖,強調式地頓了頓,說:“這或許意味着,我們的夢可能并不像傳統心理學認為的那樣僅僅是無意識的活動,而是某種信息的再加工,甚至是……一種溝通的形式。”

冉冉心念一動,在筆記本上寫下了“溝通”這個詞,在下面加了兩條橫線。

“……假設某種外在的信息可以通過夢境傳遞給我們,或者我們的潛意識可以通過夢境與我們清醒時的意識對話,那麼夢境可能會成為探索人類思維本質的信息窗口。”

随着老教授意味深長地講出了這句結束語,講台下響起陣陣掌聲,有人開始讨論這項技術的倫理問題,還有人懷疑其科學性,但冉冉的心卻被某種奇異的情緒攫住了。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獨屬于自己的那個夢——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未來世界,街道上閃爍着陌生的光線,空氣中彌漫着一種淡淡的煙塵氣味……

冉冉聽了一下午的講座,雖然她聽不懂那些複雜的術語,但對原理的直覺理解讓她學到了不少東西。

走出會場時,她的腦海中又響起了老教授的那句話:“我們的潛意識可以通過夢境與我們清醒時的意識對話。”

其實,她曾經有過挺荒唐的想法——這一系列夢境是未來的她與現在的她的超時空交流。但與之相悖的地方在于,夢中她曾經照過鏡子,鏡中的自己和現實中的自己有着相同的面容,并不存在生理年齡上的明顯差距。

不過,今天聽到的這些講座提醒了她:夢中的那個自己或許在引導現實中的自己,讓她去尋找某個答案。

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答案呢?

會議中心的出口處,秋風裹挾着寒意從旋轉門湧入,冉冉緊了緊大衣,暫停思索那些無法可解的謎題。

她正準備走進旋轉門,卻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門邊,正和另外幾位學者對話。

是藍旋念,縱使他年紀略輕,比之面前站着的幾位年長教授,卻也不乏沉穩大氣,說話時眼神沉靜,顯得儒雅從容。

冉冉停住腳步,默默等在不遠處,直到藍旋念與另外幾個人道了别,這才走上前去,摘下會議入場證,輕聲道:“藍教授,這個還給你。”

藍旋念垂眸看了一眼,冉冉的手指嫩白,緊緊捏着那張紅色入場證,仿佛那是什麼珍貴的東西。

他輕笑道:“不用,你留着當紀念品吧。”

他本是開玩笑,沒想到冉冉真的小心翼翼地将那入場證揣進了包裡。

冉冉喜歡收集各種亂七八糟的紙質證明,什麼公園入場票、電影院門票、火車票,都被她收在床下的一個紙箱子裡。

藍旋念問:“下午的會議怎麼樣?聽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嗎?”

冉冉遲疑了一下,微笑着說:“雖然聽不大懂,但是感覺挺有意思的。”

藍旋念端詳着她的臉,看出了她有些心不在焉,卻隻是笑了笑,轉移了話題:“會議附贈兩張晚餐券,你可以帶我一起去吃飯嗎?”

冉冉烏黑的眼睛裡這才流露出了笑意,他明明是請她去蹭飯嘛。

會場餐廳的晚餐比午餐更豐盛,盤中的菜冒着熱氣,驅散了秋夜的寒冷。冉冉吃了幾口菜,又停下來發呆,好幾次都被藍旋念察覺,但他并沒有點破,隻是用輕松的語氣聊起領域内的趣事,用冉冉可以理解的淺顯方式講述。

晚飯結束後,藍旋念依舊提出将冉冉送回家,因為路程不遠,兩個人便沿街步行。

街道兩旁均是高大的梧桐木,秋風卷起滿地的黃葉,窸窣作響。

藍旋念雙手插兜,安靜地走在冉冉身側。

冉冉還是第一次接觸做科研的人,好奇地問:“做一個科學家,是什麼樣的體驗呢?”

藍旋念笑了笑:“沒有什麼特别的,無非是對特定的領域了解得更多一些,但是認知越深,也就越了解科學的邊界在哪裡,有時候也會覺得被束縛。”

冉冉問:“科學真的會有邊界嗎?”

藍旋念說:“科學本身或許沒有邊界,但是人類可以給它設定邊界。”

冉冉有些困惑,“人類設定的邊界……那是什麼?”

藍旋念沉默了一會兒,微微笑了一下,說:“這個問題很難用三言兩語就說明白,舉個簡單的例子,我們小時候做數學題,提取題幹裡的關鍵詞,然後套用公式求解,這其實是一個尋找邊界、降低自由度的問題。在現代科研中,為了推進科學的邊界,首先就要摸索認知的邊界。”

冉冉似懂非懂。

良久,她歎了口氣,慢吞吞地說:“其實,我沒有上過大學。”

說完之後,她有點不敢看藍旋念的表情。

他不會嘲笑她沒文化吧……

好幾秒鐘,她都沒有聽到身邊的人說話,終于忍不住擡起頭瞅了他一眼。

溫暖的燈光下,藍旋念臉部輪廓深邃,安靜地看着她,等待她說出接下來的話。

“如果有機會,我也想去學習最前沿的東西,去推進……那些邊界。”在這樣的目光下,冉冉不自覺地說出了心底的想法。

藍旋念默了一瞬,眼底倒映的燈光柔和,沉聲道:“會有機會的。”

如果換了其他人說出這樣的話,總像是在進行空泛的安慰。

但是藍旋念的神态溫柔沉靜,讓冉冉願意去相信。

她眼眸明亮,“如果有那一天,我一定告訴你。”

讓你和我一同開心。

藍旋念緩緩彎起唇,“好。”

又走了一陣,秋風漸起,幾枚黃葉從路旁的樹上飄落。

有一枚好巧不巧地落在冉冉的後領口。

她伸手去撥,葉片卻從微微敞開的後領處掉入,背上傳來微涼的粗糙觸感,不知是什麼東西。

冉冉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有些蒼白,一動也不敢動。

藍旋念溫聲提醒道:“沒事,是葉子,不是蟲子。”

冉冉這才松了口氣,将手伸到脖子後面,想要掏出那枚落葉,那片葉子卻順着寬松的T恤落在了後腰處。

要想把這片葉子弄出來,隻有把束在牛仔褲裡的上衣下擺扯出來,但冉冉礙于身旁的人,不好意思這樣做。

藍旋念看冉冉僵着不動,心下了然,轉過身,眸光低垂。

意思是,就當我不在這裡好了。

冉冉隔着外套将上衣下擺從褲子裡扯出,又以一種笨拙的姿勢抖了抖衣服,總算把那片惱人的落葉弄了出來,輕聲道:“好了。”

藍旋念轉過身,看到冉冉粉白的臉有些泛紅,半勾起唇,“還好不是蟲子。”

如果是蟲子,估計她自己都不敢碰,得讓他來幫這個忙了。

想到那個場景,他眸色有些暗。

今天幫她挂入場證的時候,他無意中感受到了她頸間肌膚的柔嫩,帶着誘人的溫度。

冉冉也不自覺想象了一下如果是蟲子的情況,眉頭微蹙,身上淺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最讨厭那種爬起來一扭一扭的蟲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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