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多少銀兩?這麼大的院子,定是花了不少吧。”
“是不少,一百兩,用光了所有積蓄。”
“一百兩?”劉氏和許文才同時出聲,聲音大的刺的許山年耳朵疼。
一百兩啊,在鎮上買一套小一點的庭院都夠了,劉氏心在滴血:“當真用光了?”
“用光了。”
“年哥兒你糊塗啊,怎得用得了這麼多銀兩,你定是被騙了,對方就是欺負你不知事家裡又沒有長輩!以後再得了銀兩可一定讓嬸嬸和你叔叔替你保管,審的在被坑騙。”
劉氏講的那叫一個情深意切,怕是連自己都感動了,許山年對此心中嗤笑。
擡起衣袖抹去硬擠出的幾滴淚,瞧着許山年一副乖樣,以為是被自己感動,劉氏繼續佯裝關心:“年哥兒啊,這一百兩可是從哪來的,我們雖窮,但做不得昧良心的事,會招天打雷劈的。”
許山年心中翻白眼,要劈也是先劈你家。
知曉劉氏是要套他話,許山年也不瞞着,眉眼耷拉開始扮可憐:“嬸嬸怎能這麼想我,這銀兩可是我用命換來的。”
“前些日子家裡實在沒吃食,我隻得冒險進山,也許是老天見我可憐,讓我遇着了一株人參這才換了銀兩。”
“人參?”
“是呀,那天我和馮大伯進鎮就是去賣人參的。”
“那你和我說是些草藥!”
突然被吼,許山年無辜道:“人參也是草藥啊。”
劉氏現在悔的不行,恨不得回到那日,把許山年背簍給占為己有,那可是一百兩啊,一百兩!夠他家吃好幾年了。
臉上的僞善碎裂,劉氏看着面前的哥兒極為惱怒,還想說些什麼,衣袖被扯了扯,許文才朝他使了個眼色,讓他朝院子一角的藥田看去。
劉氏會意,渾身的氣勢一受,重新溫和道:“山年啊,你那塊地種的什麼。”
瞧着爹倆賊眉鼠眼的樣子,許山年大概能猜到對方打的什麼的注意,心中生出怒氣,想到什麼,又釋然一笑。
“種了些從山上撿的草藥。”
頓了下又别扭道:“不值錢的。”
許山年越是藏着掖着,劉氏越是覺得他心裡有鬼:“是嗎,我去瞧瞧。”
劉氏爹倆哪裡識得藥材,隻見藥田被打理整齊,一看就很重視的樣子,心下開始活泛。
“這都種了些什麼藥?可有人參?”
“就一些普通的草藥,沒有人參。”許山年被兩人擋在身後,語氣慌張。
許山年的慌亂緊張讓許文才确定藥園裡有值錢貨,說不定還有人參呢,心中的貪婪浮現在臉上,惡劣道:“呵,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劉氏應和:“年哥兒啊,我瞧着你這種了不少,你堂哥最近也想學習學習中藥,我們帶些回去些也沒事吧。”
說着許文才便拿過牆角的背簍和鋤頭進了藥園,大有土匪進村的架勢。
“不行!那是我辛苦從山上挖來的,你你們不能這樣!”許山年作勢沖上去要攔,被劉氏一胳膊抵開,劉氏看起來瘦弱單薄,力氣不小,一胳膊肘撞的許山年肩痛。
“哼,你怎得如此自私,不過要你點破草藥,沒了你再去山上挖,果然是沒爹娘的玩意,一點教養都沒有。”
目的達到,劉氏不再裝善,一臉嫌棄指責的看着可憐的哥兒,也不瞧瞧自己什麼身份,他能親自上門已經給他臉了。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世,許山年最怕有人說他沒爹沒娘,也最讨厭如此。
伸腳擋住要去咬人的招财,哭着張臉憤怒的要和劉氏拼命:“你們這是強盜!會遭天譴的,我爹娘在天有靈一定會懲罰你們!”
“人都死多少年了,要真有靈,就該讓你和許豐那小畜生也早早死了才好,這樣你們一家人就團聚了。”劉氏一臉刻薄惡毒。
許山年像是受了刺激,殷紅的雙眼瞪大,發力猛的一撲将劉氏推倒在藥田。
“啊,你個小畜生掃把星竟敢推我!”土軟,劉氏沒怎麼受傷,卻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侵犯,頓時就要發瘋去撓人,被許文才攔住,小聲說了幾句情緒穩定了些。
狠狠瞪了幾眼一臉悲傷憤懑卻不敢再靠近的許山年,低聲咒罵幾句開始幫着許文才挖藥材。
瞧着掉進錢眼一臉貪婪的爹倆,許山年眼中劃過狡黠,挖吧,好好挖,他的小藥園可不是人都能什麼碰的,抱住龇牙咧嘴要沖過去幹仗的招财,安慰的撫摸着,輕聲道:“招财乖,那些人髒,咬不得。”
全程下來,許山年沒再上前阻止兩人,像是被吓着,在不遠處呆愣住,可憐憤懑卻無能為力,隻是時不時念叨幾句劉氏他們會遭報應,對此劉氏爹倆不以為然。
好好的藥田不到一個時辰就已面目全非,兩個強盜大搖大擺嚣張的離開,走時還不忘嘲諷一番被搶的可憐哥兒,許山年面上柔弱可憐,心裡卻拿着銀針紮小人,注意到劉氏指他時露出的手臂上泛起些許紅疹,心中開始放鞭。
“嬸嬸,你如此對我,我爹娘在天有靈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嬌弱的哥兒一副認真堅定模樣,眸子炯炯有神,讓人忍不住去相信他的話,許文才心中一激靈,渾身麻麻的,像是被蟲子爬過,不會真有……
見自己兒子怔住,劉氏扯着人往外走,随便晦氣的瞪了眼許山年:“呸,死兔崽子瞎說什麼,文才,我們回家。”
瞧着兩人離開的背影,許山年翻了個白眼,又看了眼被糟蹋的藥園,頓時心疼的不行,又有些委屈,劉氏爹倆就是欺負他家裡沒人,要是慕哥在,他才不會搭理兩人,他家也是有漢子的,會武功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