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跟隻剛被拎回家的流浪貓似的？什麼，确實是剛被拎回家啊？那沒事了。

過了幾秒，傑森終于認出眼前這個不敲門就大搖大擺進了韋恩大宅的男人就是那天在蝙蝠車上看着他卸了三個輪胎都不出聲的人。

坦白來說，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這種惡趣味的家夥。

“你，你是跟在蝙蝠俠旁邊那個人！”他從凳子上跳下來，動作靈敏，穿拖鞋的動作卻有着生澀，一邊不太習慣地動動腳趾一邊興奮又警覺地問：“你為什麼在這兒？”

琴酒看出布魯斯沒跟他介紹自己，就和布魯斯沒跟琴酒說過理查德·格雷森一樣，他似乎總覺得遇上再介紹也不耽誤什麼事，完全不考慮兩個人不認識的時候就撞車的可能。

于是琴酒突然升起了一點惡趣味，他開口說：“我是韋恩的保镖，請假剛回來，偶爾也幫蝙蝠俠做點事……小子，我記得你叫傑森對吧？”

“是，我叫傑森·陶德。”傑森仰着頭看着眼前這個人，因為對方的話略微放松了一點，但還是因為琴酒身上的壓迫感和直覺感受到的危險氣息帶着點自以為隐藏很好的警惕。

琴酒不知道是因為自己之前和蝙蝠俠一起出現過，以至于他對自己天然的信任度就比較高，還是因為傑森确實覺得他應該是個保镖類型的人物，總之此時此刻的傑森大概有六七成信了琴酒的說法。

機警又好騙的小孩子，警惕性但是不錯……

琴酒想着，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下意識摸出了一支煙——出去做任務的時候他順道把煙瘾撿起來了一點——一邊用火柴點着一邊問道：“要來一根嗎？”

“不，我……我不抽煙。”傑森支支吾吾地拒絕了，盡管琴酒能看出來這孩子并不是真的不會抽煙，不過确實沒有煙瘾。

大概是剛被收養想給其他人留個好印象吧，琴酒能理解。

兩個人就這麼坐在大廳裡聊了一會兒，氣氛其實是有點尴尬的：琴酒不太喜歡主動挑起話題，就算說什麼也隻是簡單扼要地叙述自己的觀點，而不會順着話延伸下去；傑森雖然有些相信琴酒，但畢竟這隻是第二次見，不知道韋恩對琴酒是什麼樣的态度，到底是親密、疏遠、中規中矩或者小有積怨他都不清楚，也不敢讓這麼個陌生人脫離自己的視線，隻能竭盡所能地拖着對方，等另外兩個人來下決斷。

他想話題想得腦子都快沸了，深切地意識到自己的知識儲備和應變能力有所不足。

所以直到在外面修剪花園的阿爾弗雷德回來，并且對琴酒表現出熟稔的時候，傑森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而當晚，琴酒對蝙蝠俠說出了他對傑森的看法：“一個可塑之才，蝙蝠，各種意義上的。”

“但是他缺乏一點對自己的自信，他也缺乏足夠的知識儲備和鍛煉……不過我想，他不會缺乏鍛煉的機會，也不缺少充實自己的耐性和決心。”

而蝙蝠俠隻是沉默。

在快回到蝙蝠洞的時候才終于說：“我不想再把一個孩子拉到這看不到頭的義警生涯中了。”

琴酒輕哼一聲，笃定地說：“等着吧，他可不是循規蹈矩的孩子。”

“他終将主動跳進這灘昏暗的水裡。”

“也可能他從來都在這灘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