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興緻勃勃、情緒高漲，叽叽喳喳地說着自己的想法，恨不得現在就沖過去開始認親。

顯然發現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并且分享給琴酒這件事很好地分散了他對無法夜巡的不滿，也極大地緩解了他因為蝙蝠俠的态度而産生的煩悶惱火。

然而琴酒按住了這隻興奮的小鳥兒：“你這大晚上的打算去哪兒？”

“呃，呃……”傑森徒勞地撲騰了兩下，像隻被揪住後脖頸隻能扒拉兩下空氣的小動物：“我們現在不可以過去找人嗎？”

“不行。”琴酒把傑森往回拽了拽，不由得隔着遙遠的距離發出了和布魯斯類似的感慨：傑森已經不像一年多前那樣能随便提溜來提溜去了。

——長個子也長重量了，是件好事。

“且不說我們到那裡的時候大概率還沒天亮，”琴酒睨了他一眼：“你是打算讓我在你突然造訪之後再給你當幾個小時的司機？”

終于意識到自己來得太過讓人猝不及防而心虛地笑了笑的傑森試圖讨價還價：“其實我自己去也……”

聲音消失在琴酒逐漸轉冷的眼神裡。

“明天再說。”

他聽見琴酒語氣平淡地說。

傑森聽懂了，這不是商量，這是命令。

他隻能沉默地應下了。

他怎麼說也和琴酒斷斷續續地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幾個月，還算了解琴酒的性格——盡管琴酒看上去對他和蝙蝠俠的種種行為都很包容，不管是危險的還是不危險的，不管是正常的還是叛道離經的……

但實際上琴酒才是韋恩宅裡更不會容忍别人不遵從命令的人。

是的，是琴酒，不是蝙蝠俠。

隻不過平時，他把制定計劃這件事的權力讓給了備用方案更多的蝙蝠俠，才顯得不那麼專制，才顯得隻有蝙蝠俠會在别人不遵循計劃行事而生氣追責。

可琴酒本質上，依然是多疑又冷血的，有着自己的一套相當自洽的秩序，他、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是這套秩序中有特權的人，而不是規則之外的人。

他平時當然可以和琴酒說說笑笑，因為琴酒不像蝙蝠俠一樣神秘主義，有什麼想法會直說，在他眼裡沒有那麼多傳奇色彩和嚴肅威嚴，還會對他做出某些蝙蝠俠眼中的“出格行為”視而不見，甚至和他一般都有點文藝的小愛好，他喜歡猜那些用了比喻或俗語的句子具體是什麼意思。

他可以借着琴酒的縱容反過來挑釁蝙蝠俠，可以拿着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打擾琴酒和蝙蝠俠兩個人，可以在琴酒面前比面對蝙蝠俠時能更輕松地展現自己的性格想法。

但是，他可以不聽蝙蝠俠的話，就像這次離家出走，就像往常在危險的時候依然決定比蝙蝠俠早出手，但絕對不可以踩在琴酒明确說的禁止事項上。

——蝙蝠俠在生氣的同時也會心疼他，連對他的懲罰通常也是在一兩天之内乖乖在家寫額外的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