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凰似是對妖界變成如今這樣十分憤怒,這一路上過來,他們親眼見到妖界百姓貧困潦倒,在水深火熱之中掙紮。
塗山沐不敢再說下去了,他立即岔開話題:“大人,我們還是先商量下船步行的事吧。”
說明緣由後,他面帶谄媚之色,從懷中掏出一方輕薄的紅紗,略帶忐忑地望向丹凰:“大人,神都人多眼雜,以您這天人之姿,必定會吸引心懷不軌之人的觊觎。您看看是否需要戴上小人為您煉制的面紗?當然,若您覺得沒有必要,那便是小人多此一舉了,哈哈……”
這副紅色面紗是他最近用庫房裡的鲛紗私自煉制的,戴上後可以模糊五官,起到屏蔽他人探查的作用。但由于他的修為太低,煉制中還失敗了幾次,導緻這副面紗隻是九品法器,若遇上高手,即使丹凰戴上面紗,也很容易被他人識破真容。
丹凰看着狐狸那亂轉的眼睛,旋即露出一抹哂笑:“你是擔心吾會給塗山氏帶來麻煩吧?”
她記得七彩稚妖族曾提過,她的前未婚夫“寶尊侯”、河圖狐族族長塗山扶江,和靈煌長公主在萬年前便已經成親了,還誕下一女,名為昌樂郡主。
靈煌長公主身為妖界掌權人,自然長居于神都,而塗山扶江作為她的夫君,極大概率也住在神都。
“不不不,小人已經不記得族長是塗山侯爺了,您才是小人的天,小人的地啊!”塗山沐臉上閃過一抹慌亂,忙大聲解釋道。
他聲情并茂地恭維了一會,卻發現她沒有任何反應,塗山沐又趕緊擡起手,反手輕輕扇了自己一巴掌。
“行了,少在吾面前惺惺作态。将你手裡的面紗給吾。”丹凰面無表情地朝他伸手,“吾是來調查的,隐藏身份更為妥當,你想得很周到。”
落彩蹦了上來,笑嘻嘻地朝塗山沐伸手:“老祖宗,讓我來伺候您梳妝吧。”
丹凰微微點頭,坐了下來,任由落彩為自己整理頭發,系上面紗。
在城門前的空曠地帶,丹凰從靈船輕盈地躍下。
她紅色的衣擺于空中飄揚,面紗如流淌的雲霞,落地時悄然無聲。
來到城門樓處,丹凰的目光緩緩上移,越過一排排筆直挺立的守衛,停留在描繪着彩繪的城牆上。
一同下船的族長來到她的身邊,視線卻被右側角落處的彩繪所吸引。
看清楚城牆上的畫面後,族長倒吸一口涼氣,扭頭看向丹凰,暗自驚呼:“不好!神都的人怎麼将曆史都畫到城牆上了?”
城牆上繪着的彩繪,正是妖界自創世起至今的“曆史”!
丹凰的目光從左至右,緩緩掃過城牆上的每一幅畫面。
她看見創世神的偉岸身影,看見祖父在戰場上的英勇英姿,也看見父皇那不怒自威的面容。
随後,她的視線停留在了萬年前大戰的畫面上。
畫面中,一隻巨大的漆黑手掌從天際伸出,仿佛要将妖界的天空撕碎。
“老祖宗,那是天魔嗎?看起來不吓人呀。”落彩攙着丹凰的臂彎,小聲詢問問道。
丹凰對天魔的記憶仿佛還留在昨日,盯着那團黑色的虛幻手掌,她甚至感覺歸墟的罡風仍在臉側狠狠刮着。
她猶豫了一會,答道:“畫得不像。”
天魔生于人心,受怨念詛咒,無法被消滅,因此,天魔會化為每個人内心中最恐懼的形态。
即便現在,讓她重新面對天魔,她的内心依然會不由自主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覺。
天魔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不死不滅,不斷轉生輪回,唯有神的本命精血才能将其消滅,為此,她的祖父和父皇都獻出了生命。
當然,她也别無選擇。
“在些站在一邊看戲的人,又是誰?”落彩又指向另一邊的彩繪,隻見那群人站在雲端上,手握法器,金光閃閃,派頭十足。
望着那些人熟悉的模樣,丹凰的眼神閃了閃:“是仙界人,他們曾與妖界合作,與吾共同抗擊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