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正說着,藍果在侍女們的攙扶下,跌跌撞撞走了進來。
她狼狽不堪,渾身是泥和灰,每走一步,都會在繡着金絲的地毯上留下一道肮髒的腳印。
昌樂郡主見狀,護着自己的百鳥裙連連後退,嬌聲喝道:“走開走開,莫要弄髒我的百鳥裙。”
她右手一招,身上的百鳥裙化為一抹光彩,如孔雀歸巢般,飛回至一旁的衣架上。
藍靈上前一步,擋在昌樂郡主面前,問道:“藍果,我不是讓你帶上刑察司的人,去找七彩雉妖族收俸祿嗎?你到底去做什麼了,怎麼弄成這副狼狽模樣?”
侍女的耳朵被斑彩匣刺傷了,耳力有限,聽不出來昌樂郡主和藍靈話語裡的嫌棄。
提起供奉,藍果心中委屈不已,哭哭啼啼道:“郡主,藍靈姑姑,是奴婢無能,那七彩稚妖族膽大包天,欺人太甚,不僅不給我們供奉,他們還弄壞了您給我的斑彩匣……”
這一次,昌樂郡主卻是搶先問道:“斑彩匣?”
藍果掏出被破了功效的斑彩匣,眼淚朦胧,回答道:“……沒錯,七彩稚妖族毀了斑彩匣。”
“藍果,你隻是外出去收供奉,為何連斑彩匣都被弄壞了……”真是竟然賠了夫人又折兵,昌樂郡主兩眼一黑,差點吐出一口血。
這斑彩匣珍貴無比,是靈煌大長公主留給她的護身法寶,她才給藍果沒多久,怎麼就壞了?
昌樂郡主眼睛通紅,捂着自己的心口,沖着如喪家犬般的藍果道:“你、你這不中用的東西!來人,将藍果拖出去杖斃!”
昌樂郡主被氣得厲害,連聲音有些中氣不足,藍靈急忙上前一步,扶住昌樂郡主:“郡主莫要動怒,此事交給我來處理。”
藍果沒聽見昌樂郡主說的話,以為昌樂郡主仍會維護自己,藍果循着她出聲的方向撲了過去,哀嚎道:“郡主,那七彩稚妖的女人欺辱我們,還用斑彩匣射傷了奴婢的眼耳口鼻!郡主,您要為奴婢做主啊!”
“你别過來!”見着髒兮兮的藍果逼近自己,昌樂郡主眼神厭惡,擡起一腳,朝藍果的心窩處踹了過去。
昌樂郡主本就是大妖境界的妖族,比修為隻有中階妖靈的侍女藍果高了三個境界,二人實力懸殊。昌樂郡主這一腳踹下去,将藍果踹飛出去老遠。
隻聽“咚”的一聲巨響,朱紅色的軟雕屏風被藍果撞倒,瞬間化為四分五裂的碎片。
昌樂郡主方才那一腳用了足夠的妖力,藍果脆弱的身體難以招架,整個人滾了好幾圈,這才停了下來。
見藍果遭到了如此嚴重的懲罰,所有侍女戰兢兢地後退了幾步,與溫暖如春的殿外不同,殿内像一座冰冷的魔窟,令所有人背脊發凉。
有人大着膽子望向藍果的方向,發現藍果一動不動躺在那,已經沒了氣息,估計是死了。
那名侍女既同情又羨慕地望着藍果的屍體,内心滿是凄涼。
她甚至悲哀地想,與其被昌樂郡主活生生淹死,還不如被當場踢死來得痛快些。
“藍靈姑姑,我的繡鞋髒了!”昌樂郡主往榻上一坐,氣鼓鼓地擡起自己的腳。
“郡主别怕,我給您換一雙。”藍靈親自走了過去,蹲下來,動作輕柔地去脫昌樂郡主那隻是沾了一丁點灰的繡鞋。
昌樂郡主望了藍果屍體一眼,嫌棄地撇過頭:“藍果真是太蠢了,中了障眼法還不自知。”
聞言,站在一旁的侍女們一個個擡起腦袋,不可置信地看着昌樂郡主。
“藍果的眼耳口鼻好得很,那七彩稚妖族的女人根本沒動她分毫!”昌樂郡主鼓起腮幫子,“一天到晚丢我的臉,還不如死了幹淨!”
藍靈站起身,将昌樂郡主的繡鞋順手遞給一旁的侍女,笑着說道:“郡主何必為藍果生氣?那七彩雉妖族隻是小族罷了,明日我吩咐刑察司一聲,讓他們着手處理便是。”
果然,藍靈話音一落,昌樂郡主臉色稍霁,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還是藍靈姑姑懂我,這七彩雉妖族連本郡主都不放在眼裡,實在欺人太甚,你莫要輕饒了他們。”
衆侍女們見昌樂郡主心情又變好了,紛紛跪下來,叩頭附和道:“那七彩雉妖族隻是邊遠小族罷了,不足為懼,有藍靈姑姑出馬,必不會給他們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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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陽光明媚,天氣漸漸轉晴。
經過兩天的休息,丹凰已經調整完畢。
她戴上遮蔽容貌的面紗,準備出門。她叫來塗山沐,讓他帶自己出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