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被雲止回複了,昆瀾心中高懸的大石頭終于落下,甚至還有些欣慰。
她以為自己是唯一一個被雲止接納的人族。妹妹鎮守萬魔窟數十年,讓衆多魔族喪失自由困于囚籠,是最遭魔族忌恨的存在。
妹妹之前就與雲止關系不睦,雲止回歸魔主之位,一切以魔族利益為先,妹妹的陣靈身份就更顯得紮眼了。
被懲戒是必然的,至于懲戒力度是重是輕,就看雲止那時的心情如何了。
沒想到雲止最終放過了她妹妹。
這種行為很像是護短。
昆瀾細品着這條回訊,心中像是有棉花糖在融化,甜到要溢出來。
當然她也沒有忘記正事,閉眼放出神識,鋪遍整座龍宮,去感應奪舍者的存在。
“龍王身上有奪舍者留下的氣息,但很微弱。可能這次的奪舍者比較警覺,或是消息靈通,提前一步撤離了。”
聰明或不聰明的奪舍者昆瀾見了太多,自有一套應對辦法。
她原地打了個哈欠,以服下阻痛丸犯困為由,讓虹月帶她去偏殿歇息,赤鸢也以照顧魔主為理由跟了上去。
虹月臨走前在門窗各設下一道簡單的屏障,值守的護衛被她随口兩句話支開了。
寝宮變得空空蕩蕩,隻剩龍王一個。
*
虹月在半路上得知了真相。
“昆宗主,你是說,那名奪舍者就在龍王體内,且意識清醒?您是大乘期修士,拿下她不在話下,為何不當場将她擒獲?”
在龍王寝宮内,虹月聽從昆瀾的傳音,讓寝宮處于看守缺位的狀态,連屏障都隻是一道障眼法,連一隻水母都能輕松穿過。
她不能理解為何不選擇速戰速決。
“奪舍者不是此界生靈,對生命沒有敬畏之心。一旦真實身份暴露,通常會選擇玉石俱焚。若想保住龍王的命,隻能讓對方錯以為我們對她沒有威脅。”
這是在放長線釣大魚,昆瀾的神識依然鋪遍整座龍宮,但更隐蔽了一些。
海底嘩嘩的水流聲、空靈的鲸魚之歌、海帶因浪而搖擺的聲音,帶魚群攪起水流的咻咻聲,海底景觀盡收眼底,她的心境也變得無比開闊。
“虹月,你當初為什麼會選擇濟世宗?無盡海比濟世宗更大,活躍的族群更多,要是你一直待在妖界,取得的成就遠高于當一名造丹峰的醫修。”
昆瀾以前用審視之心對待雲止的朋友,現在覺得她們親切了許多,雲止的朋友也可以成為她的朋友。
“實不相瞞,我成年之前,思想幼稚,以妖族有發情期為恥,想要找到抑制發情期的辦法,拜入濟世宗也算是機緣巧合。”
虹月現在仍覺得,陷入發情期會失去一定的自由。
最無拘的思想屈從于渴望肌膚相親的欲望,難道天性不可違抗隻能順從?妖族比野獸更長壽,無需盡早完成繁衍使命,為何開智以後還會保留發情期?
她從最早的極端抗拒發情期,到現在以存疑之心探究本我,把理解發情期當做是修行的一部分。
一旁的赤鸢尚不清楚虹月發情期會變成什麼樣子,忍不住的聯想,将心中疑惑問了出來。
“為什麼你在濟世宗和我交流的時候,手那麼燙,有時候身體也會發燙,怎麼到了海裡就好了?”
她道出猜測:“難道龍和蛇一樣,都是冷血動物,随環境而變化?”
虹月溫和的解答:“龍和蛟才是近親,除了發情期體溫會變異常,其餘時間體溫保持恒定。”
接下來的話就比較小聲了,赤鸢要湊很近才能聽清楚。
“龍族對心儀的對象會釋放出特别的身體訊号,未成年的龍把握不準,我在濟世宗又以妖身修習靈力,就更容易失控了。”
赤鸢也是很小聲的說:
“我收到了當魔尊的首月俸祿,定制了好幾件抗火的衣服,不比濟世宗的修士服差。”
耳力極好的昆瀾無法忽略二人的對話,心中更想雲止了。
一路閑談的三人最終抵達偏殿,虹月為昆瀾簡單的介紹了屋内布局,牽着赤鸢的手離開了。
可能阻痛丸的後遺症現在才開始顯現,沒多久昆瀾就困到雙眼冒淚。
她變出一道出竅中期修為的分身,與之前在龍王寝宮布下的神識遠程感應,本體鑽進貝殼軟床裡,很快睡着了。
*
龍王寝宮安靜了許久。
聽不到外界有任何動靜,以防有詐,“龍王”在床上又裝睡了六個時辰,這才睜開雙眼打探四周。
龍宮内的夜明珠多如牛毛,夜間亮如白晝,她在床上坐直了腰,緊急召喚當初把她送進異界的系統——達虛。
藍字的數據面闆在她眼前憑空冒出來,右上角顯示出她的個人資料,其中一行信息被标紅展示。
愛好:深海潛水。
吳羽思來自地球,是一名潛水教練。
别人暢遊海底是為了參觀海底的景色與生物,她的志向更加遠大,想要稱霸海洋,指揮所有海族。
在虛拟世界中當海皇,是她下班以後的精神寄托。
市面上以海族為主角的熱血向影音文漫已經滿足不了她,她索性自己寫了一本龍族如何征服四大海洋的冒險史詩。
有時候她甚至在想,世間若真有轉世輪回,她上輩子會不會是一條龍?
可能是祈願被上蒼聽見,一個自稱是外星高級文明的系統出現了,邀請她成為任務者,帶她穿越到另一顆星球。
并給予她新的身份——龍王。
吳羽思懷着一腔熱血,立誓要在新世界重現熱血主角的輝煌。
但真實的龍族世界,不止有光鮮亮麗的一面,某種程度上,龍族也隻是開智程度最高、肉身最強悍的獸族罷了。
吳羽思奪舍了這個世界的龍王,悄無聲息的鸠占鵲巢,霸占龍王的一切。
她不知道這條龍有道侶了。
且不止一個。
龍王有三名同性伴侶,行事非常開放,夜夜都與她一起睡覺,互相都有服務精神,體力分配也很均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