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開心?”
“倒也說不上,隻是如今有了這鎮國侯府的身份在,好像有些事情,也無法由着自己。”
“比如什麼?”芳菲蹲身,仰頭不解問。
晉舒意低頭看着丫頭一張全然懵懂的臉,終是笑了,抽手點了她一下:“比如啊,宮晏這般場合,你卻不能陪着我一道進去。”
丫頭也笑了:“這有什麼!我就在殿外等着,小姐若是需要,我就偷偷進去!”
果真是小姑娘,天真極了。
“你以為皇宮是随便能走動的?”晉舒意唬她一聲将人拉起,“罷了,外祖與侯爺既然都想替我相看,我便就好好去看看吧。”
芳菲眼睛一亮:“小姐原是在愁這個?!”
見鏡中的女子撫着朱钗不作聲,丫頭趕緊又湊近:“小姐快同我說說,侯爺想讓小姐留意誰?”
宮晏盛大,宮門外已停着不少馬車。
相熟的打了招呼互相寒暄着一起往内,一派和氣景象。
任徵一行剛剛下車,就被眼尖的認了出來。
“侯爺。”來人是個文官朝服的中年人,此番正領着幾人一并上前。
晉舒意雖不認識他,他身後幾人卻是瞧着面善。
“呦!陶尚書。”任徵道。
其後陶夫人領着陶夏知等人行禮,晉舒意跟着矮身。
一擡頭,就瞧見綴在最後的陶秋臨,隻不過後者并未看她。
剛要出聲,就見陶尚書伸手将一指:“這是犬子,也在三甲之列。”
“侯爺。”被點的青年躬身。
眼前的陶大少爺彬彬有禮,俨然一副謙謙公子模樣,若非是嗓音,晉舒意差點沒将他同那日差點将書箱掄到她面上的公子對上号。
“英雄出少年,陶大公子果然一表人才。”任徵伸手拍了拍陶公子的肩膀,想起來往邊上讓開,“哦,這是小女舒意。”
“原來這就是侯爺的千金,上次就聽内人說起,是個秀外慧中的姑娘。”陶尚書接道。
這般的話,也說不上真心還是場面,晉舒意卻免不得再颔首矮身那麼一次。
等到兩家人同時往宮中去,女眷們跟在後邊,才算是有了喘口氣的功夫。
這皇宮像是有什麼魔力,一旦踏進了,人人都端得正經。
尤其是女眷們。
陶夫人面上漾着笑意,話卻是不多,她就站在陶尚書身側的位置上。
果真是有诰命在身高門大族出身的女子,氣度儀态也是一頂一的,真正做到了目不斜視。
而陶夏知,顯然便就是陶夫人的複刻版。
最末的是陶秋臨,她亦步亦趨,一直低着頭。
若非晉舒意留意,倒是輕易就能忽視了去。
“哎呀!這不是狀元郎麼!”有人喚道。
殿門外立了三道身影,正是遊街的一甲三人,為首的那人雖隻是一身青衣,卻無端顯出些矜貴之氣,他躬身作揖,卻毫無後生的露怯,沉靜若古井。
見狀陶尚書笑着同身邊任徵道:“今次這狀元郎瞧着,倒是更适合做探花郎呢。”
他這話隻是周遭幾人聽着,任徵哈哈一笑。
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傳出的話,道是這三甲最好看的才做得探花郎。
恐怕是占着一個花字?探花探花麼。
晉舒意心思鬥轉,有些失神,這一幕恰巧是被轉身的任徵瞧見。
後者笑容一滞,輕喚一聲:“舒意?”
晉舒意偏頭,瞧見他神色方醒悟過來,怕不是剛剛自己是盯着那狀元郎看的吧?
“我……”
任徵卻隻作未見,樂呵呵道:“走,我們進去。”
“……”你能不能别笑了,晉舒意心歎一聲,幹脆學着陶秋臨也低頭啥也不看了。
裡間已經坐滿了人,方才聚在門口的衆人此時也已然入座。
鎮國侯府的位置靠前,同陶家分開來。
一開始晉舒意還沒什麼感覺,後來落座的人越來越多,再瞥見那金燦燦的高座,憑生幾分威嚴,她才忽得後知後覺有些緊張起來。
金銮步廊内,皇帝遙遙往那殿門前瞧着,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偏頭對身側人道:“方才進去的就是鎮國侯家剛找回的千金吧?”
“回陛下,正是,”臨福有問必答,詳細得很,“名叫舒意,近日京中遍傳的話本賽,便就是此女舉辦,參加的人不少呢。”
“喔?這倒是新鮮。”帝王道,“她方才瞧的可是咱們的新科狀元?”
“那奴婢就不敢妄言了,”臨福也笑,“不過今歲的一甲三人個個皆是氣宇軒昂,站在一塊兒可不是惹人注目麼。依奴婢看,今日入席的人應是都會好奇。”
“說得是啊,哦對了,朕前些日子答應鎮國侯會替他關注下他那寶貝女兒的婚事,朕思來想去,委實不好亂點鴛鴦譜,”帝王說着突然轉身,“将好今日硯辭你在,不若你也替朕想想?”
一直沉默瞧着下邊的男人聞聲看向帝王,面上無波無瀾:“陛下已有人選?”
帝王略一沉吟,出聲問道:“你看那顔松年如何?”
“呵。”
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