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黑暗中一束光聚在舞台中央,傳說中的首席已端坐在鋼琴凳上,起手撫琴。
黎安沒有繼承母親的音樂天賦,小時候磕磕巴巴地學了幾天小提琴,嫌揉弦揉得手指疼便放棄了。後來轉戰鋼琴,她也是邊哭邊學手型,在父母鼓勵下才勉強學了幾首簡單的曲子。
她對鋼琴沒有什麼特别的愛好,純粹是喜歡幹淨清澈的音色。
“叮咚——”鋼琴家敲下琴鍵,第一樂句響起,悠揚的小提琴緊跟而上。纖長的手指在琴鍵上跳動,清瘦的身姿随着旋律輕輕搖晃。
黎安好像被鋼琴家帶到了某個靜谧的夏夜,月光輕紗一般籠罩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像一場銀色的夢。
她靠在欄杆上仰望墨藍色的夜空,星月疏朗。入夜後,莊園裡微涼的風卷起一陣薔薇花香,将豐神俊朗的人也送到她身邊。
對方垂頭看她,對她說:“今晚月色真美。”
然而更美的是他的眼睛,盛滿了如明月般皎潔的愛意。
他們自然而然地擁吻,看着對方情不自禁地笑,再埋進對方的懷裡。
一曲結束,觀衆還沉靜在鋼琴家帶來的《月光》裡,天才之名不假,所有人久久不能回神。半晌後,大廳裡響起雷鳴的掌聲。
黎安沒着急回國,老闆沒催她回去處理工作,她也還想多留幾天。
鋼琴家Elvis Qin在A國連開三場演奏會,黎安場場不落,後面兩場她更是買了最前排最中間的位置。
她在離舞台最近的位置,看着年輕的鋼琴家緩步上台,優雅謝幕。額頭垂落的劉海遮住了他黑色的眼睛,但黎安确信一定和她預想的一樣溫柔。
黎安心中才剛死過一次的小鹿又活了過來,到處亂撞,呦呦鳴叫。
這一次,她想自己掌握主動權。
黎安問她的情感導師盛青蚨:“如果我想追一個男生,應該怎麼追?”
“什麼樣的?”
黎安脫口而出:“鋼琴演奏家,白月光。”
“看來你已經愛上了。”盛青蚨哧哧地笑,“原來你也有栽的時候。”
“别笑我了,快告訴我怎麼辦吧,明天人家就要跟樂團去别的城市了。”
盛青蚨給她出主意:“俗話說,烈女怕纏郎,反過來也是一樣的,你就用你的誠心去打動他,大不了還能做朋友嘛,不吃虧。”
Elvis在A國巡演,他去哪個城市,黎安就跟到哪個城市。
在黎安已有二十七年的人生裡,她好像從來沒這麼瘋狂過,她已經變成了狂熱追星的粉絲,跟在Elvis的後面,他去哪裡演出她就去哪裡做觀衆。
N城的演奏廳,黎安捧着一束白玫瑰坐在最顯眼的位置。她不是第一次在演奏後上台獻花,但是一次用白玫瑰,他看到了應該會明白的吧。
演出中場休息時,他的工作人員過來湊在黎安耳邊說:“Elvis請您演出結束後去後台坐一坐。”
黎安眼睛一亮,她跟了那麼多場,她終于被看到了……
表演廳的後台。
Elvis已經在那裡等她,離開舞台近距離接觸後,黎安發現他比在聚光燈下的時候更清冷,更淡漠疏離。
他的助理撞了撞他的胳膊,他才開口:“謝謝你的花。”
“你彈得很好。”黎安發自肺腑誇贊,她知道Elvis應該已經聽過千萬遍,但她還是說了出口。
黎安送上她抱着的白玫瑰:“這次是玫瑰,希望你喜歡。”
白玫瑰的花語是純潔的愛,她挑選的品種“芬德拉”玫瑰的花語是隻對你一人鐘情,她的暗示已經很明顯。
Elvis沒接,挑眉:“這是?”
“你喜歡嗎?不是,是你喜歡我嗎?”盛青蚨給的鼓勵讓黎安有了唐突一位藝術家的勇氣,她換了句又說:“我喜歡你,能跟你在一起嗎?”
她的眼神帶着希冀,仰面看着Elvis的時候眼裡都是光。
小小的休息室陷入尴尬的沉寂,本來應該是一次小型的粉絲見面會或者答謝會,被黎安硬生生地搞成了表白現場。
小助理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在氣氛變得更奇怪之前,腳底抹油從門縫裡鑽了出去。
房間裡隻剩黎安仍和身長玉立的鋼琴家面面相觑,他一句沒說,黎安也緊張起來。
她為自己挽尊:“不行就算了,我就問問。”語氣故作輕松地好像她剛剛在問“今天中午吃什麼”,而不是向一個男人表白。
沉默許久之後,Elvis薄唇微張:“可以。”語氣同樣松弛。
簡單幾句,短短不到十分鐘,黎安和鋼琴家的關系草率地從陌生人升級成戀人。
沒有人覺得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