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神藥,千金難求,她為了求得此藥,将來還要應承大武一件事情。
雖然大武說不違背江湖道義,不違道德律法,可她最不喜歡不受控的事情,卻為了李昭晏,答應了一個未知的條件。
李昭宴卻如此曲解她的真心。
“李昭晏,原來你是這般想我的?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我以為你真的把我當親人了,沒想到是我自作多情,原來在你心裡,我這麼不堪。”宋顔的語氣帶着濃濃的失望。
李昭宴攥緊拳頭,幾滴鮮血滴落到白沙鋪成的小路上,異常顯眼。
宋顔眉心微皺,随即撇開眼,無動于衷。
李昭宴将宋顔的動作看在眼裡,臉色微不可察地變了變,悶悶道,“是我自作多情才對,枉我相信我們可以當一輩子的家人,可你卻跟趙無名私定終身。”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能不能别老是扯到趙無名身上……”說着說着,宋顔似是想到了什麼,話音戛然而止。
沉默片刻,宋顔鼓起勇氣,嚴肅問道,“李昭宴,你是不是,對我有非分之想?”
“怎麼可能?!”李昭宴下意識提高音量,矢口否認,“我隻是,答應了大哥,要好好守着你,把你當嫂子敬重。”
頓了頓,李昭宴舉起右手,鄭重發誓,“若我對大嫂有非分之想,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唇瓣突然覆上溫熱柔軟的掌心,一陣馨香襲來,李昭宴心神一蕩,失去了言語和思考能力。
好在這自帶迷香的小手很快放開,他得以恢複冷靜。
“二弟不必發此重誓,我信你便是。”
宋顔懸着的心終于放下。古人信鬼神重誓言,李昭宴敢發此毒誓,定然說的是真話。隻是,她為何有絲絲失落?
定是因為她猜錯了答案。她骨子裡是有些自負的,推斷之事十有八九都不會錯。卻三番五次猜錯了李昭宴的心思,誤以為他對自己有意,自然有一種被打臉的失落感。
其實想想也是,李昭宴熟讀聖賢書,除了對待惡人,其它時候都是端方君子,怎麼可能罔顧人倫,違背禮教綱常?
最重要的是,李昭晏最敬重亡兄,怎麼可能觊觎寡嫂?
仔細想來,今早李昭宴在趙無名面前做的那些動作,看似争風吃醋,實則是替兄長下戰貼。提醒趙無名“宋娘子”的身份。讓趙無名知道,誰跟誰才是一家人。
想通這點,宋顔的語氣有所緩和,但還是闆着臉嚴肅道,“我最後一次聲明,此生我隻愛你大哥,除了他,我不會愛上誰,你不用擔心我改嫁。”
她無心情愛,隻想搞事業,亡夫就是她最好的擋箭牌。
聽到這話,李昭宴心裡說不出是何滋味,乍一她說不會改嫁,先是松一口氣,但想到她一再強調隻愛大哥,感動之餘,卻有些難言的酸澀。
李昭宴隻揪心一陣,很快便釋懷:
能以弟弟的身份,一輩子待在她身邊,已是莫大的榮幸。怎可貪心更多?如此便好,單純當個弟弟,不用受良心譴責。
他發重誓,不也是為了斷絕那種罔顧人倫的龌龊念頭嗎?
隻是,宋顔接下來的話,又在李昭宴心中掀起波瀾。
“但是,我不改嫁,隻因我不想。我願意為你哥守寡,這是情分,而非本分,你别拿這點來壓我。”
“我說過我的夢想是将“義學堂”開遍天下,為了實現這個理想,我肯定要廣結人脈,肯定要“抛頭露面”,肯定要接觸男人的。”
“别說是趙無名這種正人君子,就算是貪官奸佞,若有必要,我也會與之周旋。你若是擔心我玷污李家聲譽,我大可離開李家。”
“你一直提趙無名,說什麼要替大哥守住我,想必是聽到了我和趙無名的對話吧?那你應該也聽到了,趙無名說可以給我改名換姓,給我一個新身份,我不是因為和離書被你撕了,才被迫守寡。”
“當然,更不是因為要靠你這個未來的狀元郎鋪路,才拒絕趙無名,堅定留在李家。”
“沒錯,你是不可多得的狀元苗子,但天下這麼大,我若跟着趙無名遊曆四方,肯定能遇到像你這麼好的苗子,你若不情不願,我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李昭宴,若隻談功利,我不是非你不可。我堅定地選擇你,是因為我真的把你當親人。你若不信,那我明天就可以和趙無名走,免得我真心錯付。”
宋顔這些話,擱在剛穿越過來那會兒,她是絕對不敢說的。
可如今李昭宴對科考入仕有着顯而易見的渴望,需要仰仗她每日默下書籍注疏來誦讀鑽研。
形勢逆轉,若不談交情,李昭宴該供着她才是,有什麼資格跟她使小性子?
此時若不好好調教,等李昭宴翅膀硬了,必然倒反天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