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嫂不倫,必遭人唾罵。雖說她不在意别人怎麼看自己,但辦學堂需要好名聲。
沒有人,能影響她搞事業。區區心動,在事業面前,不值一提。
何況,她還不一定心動了呢。也許是承恩香作祟,讓她錯把情動當心動呢?
“嫂嫂可曾聽說,遊牧民族的男子,有繼承亡兄遺孀的義務?”
宋顔一征,并未回答。
李昭晏卻當她默認,繼續道:
“大哥說過,嫂嫂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可哥哥嫂嫂畢竟陰陽相隔,我怕嫂嫂抵不住外男誘惑,便想效法遊牧民族,努力吸引嫂嫂,不讓嫂嫂被外人搶走。”
“這麼說,你方才的越界,完全是為了替你家留住我咯?”
“嗯。”
得到肯定的答案,宋顔先是松了一口氣,歡快地說了聲“那就好”,随後卻感覺一股莫名的失落從心底蔓延開來。
“以後莫要這樣做了,我隻愛你哥,不會看上其他男人。但我愛他不代表會一直待在李家,你以後别拿‘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那套來壓我’,也别動什麼歪心思,我若在這個家過得不開心,誰也留不住我。”
“嫂嫂對不起,我錯了,立刻改正!但是,嫂嫂能不能不要輕易抛棄我們?若我哪裡做得不對,給我改正的機會好嗎?我保證會聽嫂嫂的話,乖乖伺候嫂嫂……”
“好啦!”明明是很正經的話,宋顔卻聽得耳熱,她最受不了李昭晏這副可憐小狗的模樣,連忙打斷:
“二弟隻要好好讀書,以後當了大官,在力所能及範圍内助力嫂嫂辦學堂,嫂嫂就高興了,别想些有的沒的。”
“嗯。”
“對了,明天記得選我當夫子哦,可别為了眼前的利益被謝老夫子勾了去。我能不能打響名氣,全靠你啦!”
“好。”
宋顔簡直要被李昭晏這副乖巧似狗狗的模樣融化了,為了不失态,她趕緊找個借口離開。
“啊,太陽好曬,我先回屋了。”
說完拔腿就跑。
跑了幾步突然想起什麼,頭也不回地叮囑,“額頭記得抹藥,若是留了疤,就當不了大官啦!”
“好。”
李昭晏站在原地,笑意僵在唇邊,愣愣看着那抹遠去的倩影,眼底蓄滿化不開的苦澀。
……
是夜,李昭晏翻來覆去睡不着。
他摸了摸還有些紅腫的側臉,心道嫂嫂打他時,肯定用了很大的力氣。
嫂嫂的小手這麼嫩,肯定更疼吧?
都是因為他,嫂嫂才這麼遭罪。他得給嫂嫂送藥,好好賠禮道歉才行。
打定主意,李昭晏即刻起身,穿上屢受嫂嫂誇贊的那套白色圓領袍,腰系墨色素帛束腰封帶,墨發一絲不苟地梳好,系上嫂嫂同款發帶,帶好嫂嫂送的上等傷藥,飛快沖出房門。
等到了嫂嫂房門口,他卻不敢敲門,怕嫂嫂已睡下,擾了她的好夢。
李昭晏告誡自己,就在門口等半刻鐘,若是裡面沒動靜,說明嫂嫂睡下了,便不去打擾。
誰料剛站定,就聽到裡面傳來壓抑的低吟,似痛苦,似歡愉。
李昭晏渾身一僵,這聲音……
跟那晚在百花樓中聽到的極為相似,隻是今晚的聲音稍大一些。除此之外,曲調都是一樣的。
他甚至知道,她洩了幾次。隐忍綿長的淺唱便是蓄勢,不能自已的高亢便是宣洩,宣洩之時,定會伴随着床榻震動。
他怎麼知道?
因為那晚,她在床尾,他在床頭,雖背對而坐,可她做什麼,他都能清楚地感受到,正如此刻,她的動作神态,深深刻在他的腦海。
所以,又是大哥,跨過陰陽阻礙,與她相會,幫她洩承恩香之欲嗎?
腦中一閃過這個念頭,李昭晏的心,就無法抑制地揪痛,可偏偏,這個念頭一直在他腦中盤旋。
他該即刻離開的。聽兄嫂歡愉,實在陰暗龌龊。
可是,他邁不動腿,隻能面紅耳赤地站在門口,将自己隐在陰暗裡肆意窺聽,偶爾不由自主,窺視屋内的光影。
如同陰溝裡的老鼠,在陰暗潮濕的角落裡觊觎,偶爾探出頭來,窺視不屬于自己的光明。
良久,屋内歸于平靜,李昭宴卻依舊澎湃,一腔熱火無處宣洩。幸而擾人心智的聲音停止,理智終歸回籠。
李昭宴擡腿準備離去,忽又察覺不對:
百花樓那晚,大哥說他每日最多隻能在陽間停留半個時辰,怎的今晚,竟逗留一個時辰之久?不對,仔細想來,百花樓那晚,大哥也不止停留半個時辰。難道……
李昭宴臉色微變,沉吟片刻,緩緩擡手,不緊不慢地敲門。
無人回應。
繼續敲。
“誰?”房内終于傳來嘶啞的女聲,帶着事後的疲倦與慵懶,異常魅惑。
李昭宴卻沒了旖旎的心思,一心隻想探查答案。
“嫂嫂開門,我找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