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時,沒等到想要的反應的神秘少年喝了一口牛奶,舔了舔唇角沾上的奶漬,細微的輕語聲無比清晰地響在森川影的耳中——“或許,我該喊你諸伏景光?親愛的卧底先生。”
森川影的瞳孔驟然緊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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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的一聲巨響!
一切聲音都在此時停滞,人們四下張望片刻,最後紛紛猶豫地看了過來。
就見酒吧門邊的角落裡,那長長的紅棕色木制吧台的盡頭,一個戴着兜帽的男人被按倒在了吧台的台面上。
他的雙手被反剪在身後,長着胡茬的臉被壓得變了形,腳邊那看起來裝了很沉重的樂器的長包倒在地上——正是它發出了那一聲驚動所有人的巨響。
而輕松按住他的人……
有着顯眼的銀白發色和精緻面龐的少年半跪在高腳凳上,借此補足了身高的差距,得以完成他半俯下身一手扣緊男人的手腕,另一手按着男人的頭把他死死壓在台面上的壯舉。
少年臉上甚至還帶着燦爛的笑容,細微的話語自唇角流入被他緊緊壓着的男人耳中:“真是沖動啊,諸伏警官,我明明隻是想打個招呼而已。”
[什麼???剛才發生了什麼?][我就眨了下眼睛,怎麼兩個人就打起來了?][更正,打完了已經][剛才不是還聊得好好的嗎?][景光!景光你怎麼回事啊][緩緩打出一個?][我錄屏了,等我翻翻錄像][哥!發論壇!求你了!][救命!其他人都看過來了]
少年環顧四周一圈,向吧台後被聲響吸引過來的酒保展顔一笑,邊松開了按住男人的手,話音天真而無辜:“這個哥哥說我要是能打得過他,就教我彈貝斯。”
[這種話……會有人信嗎?][這就是你想出來的救濟方式?][從錄像來看,好像是hiro先襲擊零醬的?][我感覺他更像是想控制住主播][想把主播交給公安?][無所謂,反正都已經被反殺了][老實說,有點丢人了]
“這、這……”酒保大叔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想勸架不知道說什麼,想伸手幫忙,又發現那被打的男人已經自己坐直了身體。
男人的半邊臉上還留着塊鮮紅的印痕,襯着沒完全滑落的兜帽和下巴上短短的胡茬,顯得他的臉色更加陰沉。
[哇,景光看起來好生氣的樣子][堂堂黑衣組織行動組成員,竟被十五歲的小屁孩秒殺][欺負狙擊手算什麼本事][就算是狙擊手……][我說,這挂開得有點大了吧?][難怪負二百多億能量呢][這樣一路碾壓有意思嗎?]
少年低垂下眉眼,小聲嘟囔了一句:“還是挺有意思的。”
男人看他一眼,摸了摸自己臉上受傷的地方,露出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輕咳一聲:“咳,真是抱歉打擾到大家了。就像這孩子說的那樣,我們隻是在鬧着玩。”
“鬧着玩?”
難以置信地重複了一遍他的話,酒保看看他,又看看少年,最後還是看回了男人,目光中滿是對這麼大個人居然跟不懂事的孩子一起瞎鬧的譴責。
[大叔眼裡的震驚都要溢出來了][景光居然會配合][他也沒有其他辦法啊,又打不過][慘啊,hiro!][這種話真的會有人信嗎?]
少年跳下高腳凳,小跑着把摔倒的樂器包扶起送到男人手中,快活而毫無陰霾地沖他笑着:“所以,大哥哥現在可以教我彈貝斯了嗎?”
男人深深看他一眼,接過包,露出個溫和可親的笑容:“嗯,當然可以。隻是……”他看看周圍投來的各色目光,臉上的羞怯神情更濃了幾分,聲音也相應地低了不少,“在這裡會吵到大家的,要不還是換個地方吧?去我朋友的音樂教室怎麼樣?”
[景光向你發出了跑路邀請][這是,換個地方再打的意思?][朋友是指zero吧][二打一?大人真屑啊][我覺得會直接到公安據點][開門就是滿屋大漢][主播:危]
顯然有這類疑問的并不隻是看直播的觀衆們,聽到男人的話,正查看吧台損傷情況的酒保急忙擡頭:“等等,你要把這孩子帶到哪去?你不會是想找人報複他吧?”
“我一個大人,怎麼會跟孩子置氣?”
男人笑得毫無芥蒂,“隻是我等的朋友一直沒來,正好他是開音樂教室的,我就想說,要是這孩子對音樂感興趣,那正好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
這是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但酒保大叔還是滿臉的狐疑,猶豫半晌:“嗯,可是老闆把這孩子交給我,我就有義務保證他的安全。這樣吧,他之前說要在這等家人來接,你不如跟他一起等等看,征得大人同意再帶他去玩。”
男人微微皺眉,看向少年。
被看的人眨眨眼睛,張開口正想說點什麼,卻先聽到一陣清脆悅耳的響聲傳來——
酒吧挂着迎客鈴铛的門扉被推開,一個渾身漆黑,隻唯獨披着一頭銀白長發的高大身影在門外顯現。
清越的鈴聲中,有人的眸光驟然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