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
警視廳正門停車處,一輛銀色的馬自達RX7旁,身材高大、有着半長黑發的警官先生雙臂抱在胸前,帶着滿面燦爛的微笑,一字一頓地說着。
隻是襯着他兇惡的目光、緊咬的牙齒、額頭的青筋和身後隐隐冒出的黑氣,讓這原本頗賞心悅目的微笑看來有些令人心驚。
拖長了音調,萩原研二幽幽說出了後半句話——“有沒有人能告訴可憐的hagi,從你們離開警視廳到現在又折返回來的這三個多小時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馬自達的後座窗邊,銀白短發的少年眨了眨鮮紅的眼眸,又和前排駕駛座的大人對視了一眼,才沉吟着開口:“呃,總之就是發生了一些這樣那樣的事,然後松田警官決定把我撿回家,所以我們就回來了。”
萩原沒忍住扶額,一時不知是先糾正孩子這把自己當成被撿回家的流浪貓狗一樣的說法,還是先追問那被強行省略過去的所謂“這樣那樣的事”到底是什麼事。
片刻後,萩原彎下腰,笑眯眯地沖少年招了招手。
在少年眨着眼睛,聽話地湊過來時,邪惡的大人眼疾手快地一把揪住了他完好的那半張臉,邊十足溫柔地笑着吐出了可怕的話語:“零醬,不要以為帶着傷我就會對你手下留情。現在把某個大人供出來的話還有得救哦。”
“嗚哇啊,是松田警官!他教我說的!”連半秒鐘的猶豫都沒有,被掐得吱哇亂叫的少年立馬就把前座的教導者供了出來。
萩原放開他,踱步到駕駛座旁,彎下腰撐在車窗邊,拖長了語調:“孩子是這麼說的哦……那麼,你有什麼要交代的嗎,小陣平?”
駕駛座上的男人輕咳一聲,挪開了視線:“hagi,你堵在這裡不嫌丢人嗎?啰嗦什麼呢?我們可是得知你加班特地過來接你的,還不快給我感恩戴德地上車?”
說着,他一臉正經地向外看來,邊不動聲色地探手去摸關窗的按鈕。
萩原怎麼可能錯過他偷偷摸摸的動作,當即握緊拳頭,用力磨了磨牙,一字一頓喊出了幼馴染的全名:“松田陣平!你當我傻的是嗎!這可是我的車!”
……
一場聲勢頗為浩大的貓狗互撓,啊不,幼馴染戰争就這麼隔着一扇車門正式打響。
[這倆人還能再幼稚點嗎][不要再打啦,這樣是打不死人的][還有人記得這是警視廳門口嗎][來來,下注了,萩原1比1.5,松田1比1.7][不服,明明萩原個子更高][但松田可是學拳擊的][我賭主播,零醬!上!]
一些和平友好的“交流”之後。
頗費了一番工夫終于把幼馴染踢到了後座去的萩原成功重掌愛車方向盤,正神清氣爽地開車載着大家奔赴在覓食的道路上。
邊随口點評着:“欸,那個療養院看起來挺光鮮,裡面居然是這個樣子的啊。”
——不久前,迫于萩原的武力威懾和少年主播(在彈幕煽動下)倒戈偏幫的行徑,松田被迫放棄了隐瞞的想法,把他在療養院的所見所聞都詳細地闡述了一遍。
包括他在衛生間窗口無意中聽到的那些對話。
“但不管怎麼樣,叫人‘怪物’什麼的,也太……”說着,萩原下意識看向後視鏡。
少年敏銳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彎了彎唇角:“我倒是覺得這形容還挺貼切的。”
[不要這麼說自己啊寶寶][居然真是實驗品啊][應該是系統捏的背景吧][不奇怪,名柯主播十個有八個都是實驗室出身][不然解釋不了那些奇怪的能力嘛]
[看來失憶應該就是實驗導緻的了][又不能說是系統,肯定隻能這麼解釋][這什麼實驗啊,能把記憶都搞沒了]
[額,意識上傳?][……你還真别說][什麼數字生命][那個老烏鴉應該會舍不得這滔天的權勢吧][而且還有硬件問題][也是]
“哎喲!”
少年正看彈幕的讨論看得出神,冷不防頭上突然挨了一記爆栗。
旁邊的松田悠悠收回手,冷哼一聲:“少瞎想些有的沒的,那種人的想法沒必要在意。”
捂着頭上被捶得生疼的部位,少年聞言頓了頓,忽然轉頭沖松田露出個燦爛的笑容:“我知道了,謝謝你,松田哥!”
這話一出,錘人的那個一下呆住了。
借着窗外閃過的夜燈與霓虹,視力遠超常人的少年清晰看到了男人冷白膚色上泛起的一抹紅暈。
不等他再多調侃兩句,前排一直聽着的司機不服氣了:“好過分!怎麼隻叫小陣平!我也要!”
少年扒拉住駕駛座的椅背,從善如流地湊上前去:“萩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