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某個關鍵的時點尚未到來,現在的爆物處理班并沒有忙到後來那樣腳不沾地的程度。
在完成了日常的訓練和工作後,回到辦公室的警官們還有空閑泡上一杯咖啡,再在寫文書的同時随口閑聊幾句。
松散的氛圍裡,某個無人在意的角落,分屬不同小隊的兩位隊長卻正表情嚴肅地湊在一起,壓低了聲音——
“小陣平,你看這個。”萩原研二難得臉上沒了笑容,掃一眼周圍,确定沒人注意後才把手裡亮着屏幕的手機遞了過去。
屏幕上顯示的是昨天的一條新聞,内容是市郊的一處私人林地發生了火災,數畝山林和位于林中的一家私營療養院被卷入火海。
由于該地過于偏僻,當消防隊終于收到消息匆匆趕到,失去控制的火勢已經将一切痕迹都化為了灰燼。
松田陣平眯起眼睛,伸手劃動屏幕,壓低聲音喃喃念着:“……經查,該療養院并未實際運營?哼,果然這個所謂的療養院,隻不過是為了關押那個小鬼而建的牢籠。”
“四名工作人員不幸葬身火中,無一幸存……”萩原指向新聞中的下一句,接着松田的話道,“而當唯一的犯人逃脫,失去價值的獄警們自然也會被一同抛棄。”
說到這裡,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陷入了沉默。
一個相同的問題在他們心裡緩緩浮現,并始終盤旋不去——
真的……逃脫了嗎?
“經偵那邊的石川桑聯系我,零醬的那張信用卡名義上指向了W國的一個企業家,系統裡能查到他和零醬的收養證明,但實際上……”
沉默半晌,萩原突然開口說起了另一件事。
松田也不意外,徑直就接了下去:“實際上,根本沒有這麼個人?”
萩原聳了聳肩:“誰知道呢?畢竟是在其他國家,根本沒法調查。而且卡裡的資金流水都很清白,即使知道有問題,我們也完全沒理由介入。”
沉默再度降臨。
窮盡手段調查也得不到結果,隻越往下深入,越能感受到這個組織的可怖與龐大。而毫無準備便踏入了其中的他們,真的能夠在這樣的洪流中全身而退嗎?
想着,松田擡眼看向對面坐着的幼馴染——
即使回到了辦公室裡,萩原也沒摘掉脖頸上的外勤領巾,對外的理由是似乎有點感冒了,留着保暖,大家嬉笑一下便也沒再多問。
柔軟吸汗的布料輕盈纏繞在萩原頸項,并沒有增添什麼不便,也絲毫不損他的帥氣。
但對深知其下遮掩的傷勢有多麼可怕的松田而言,卻宛若重逾千斤的巨石,沉沉壓在他的心頭,不得喘息……
“hagi,你……”向來善于打直球的松田,難得猶豫着張口。
但不等他說出後半句話,桌面上萩原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悅耳的鈴聲在屋内回蕩,引來了周圍不少人的注意。
沖轉頭看來的同事們抱歉地笑笑,萩原低頭掃了眼屏幕,看向松田。
松田自然也看到了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姓名,頓時也顧不上自己沒說完的話了,和他對視一眼,兩人當即起身,各自向隊員們交代一句,便先後出門迅速往休息室走去。
出門的同時,萩原研二接起電話,語調絲毫沒有剛才讨論時的沉重,是一如既往的輕快溫和:“你好,這裡是萩原。”
電話那頭一片寂靜。
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萩原繼續說着:“是零醬嗎?不知道說什麼的話,可以先喊一聲‘研二哥’來聽聽哦。”
松田回頭沖他翻了個白眼。
沒等兩人再鬧騰,聽筒裡有熟悉的少年聲音響起,弱弱喊着:“研二哥。”
搶着擠在松田之前進了休息室,萩原輕輕笑了起來:“乖。”
有了開頭,少年接下來的話便流暢了許多——“是這樣的,有一件,兩件……不,應該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和……陣平哥。”
他的聲音很鄭重,萩原頓時收斂了笑容,又和松田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