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洶湧而出,順着左眼角滑落至鼻梁,一滴一滴累積形成一個小水坑。
水坑中的淚水積攢滿了便朝着床榻上落下,最後同另一隻眼中留下的淚水彙聚在一起,形成一個小水灘,逐漸滲入身下的床褥。
姜北不知不覺便睡着了,他隐約感到耳廓被輕輕擦過,額間又是一陣溫熱的觸感,隻是這份觸感轉移到了眼睛上許多。
“别哭了,有辦法的。”姜北聽見對方在耳邊道,聲音也有些空靈,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聽不見了。
姜北睜開眼便見到了大爺,對方正背着手盯着自己看,見姜北醒了,大爺瞧了一眼姜北紅腫的雙眼并沒露出什麼玩笑的表情,而是将背在身後的手伸出,手中是一卷竹簡。
對方開口道:
“徒兒莫急,為師這幾日翻閱了上百卷法術終于給我尋得這治嗓子的法子,可把老夫累壞咯!”
說完便将手中的竹簡遞給姜北。
姜北凝視這老頭眼下的青黑色,見其面容着實憔悴了不少,連笑容都有些勉強,便知曉對方是真心想幫自己。
他接過對方手中的竹簡,并未打開,隻是放到一邊。
“嗬..為什..嗬..幫..嗬嗬”姜北努力發出幾個不成調的聲音問道,他注視着大爺的雙眼。
大爺避開姜北的視線,手握成拳在嘴邊咳了幾聲道:“因為我是你師父。”
姜北抿了抿嘴搖頭。
南璃從對面的桌上跳了下來,給姜北拿了紙和筆。
姜北接過後在上面寫了幾個字,遞給大爺。
——不知您為何幫我,但若我能恢複,日後需要幫忙之處姜北定竭盡全力
大爺随便看了一眼上面的字,便對姜北擺擺手道:
“别說這些有的沒的,你的傷再不治便晚了,快些打開這竹簡看看。”
姜北拾起放在身邊的竹簡,輕輕展開。
竹片碰撞發出輕微脆響,竹卷很長,姜北隻打開了一小半。
貓湊了過來,在姜北身邊蹭了蹭,露出一個貓腦袋看向竹簡上的内容。
竹片上刻着大量畫和文字,姜北瞧着這畫,倒像是武俠小說中的各類招式。
翻閱思索間,姜北便聽聞大爺在一旁道:
“以四大聖樂為武器的修煉之法之所以在今日大行其道,自是因為四聖樂神器确有存在,但還有一個原因便是靈竅之所在。”
“有無靈竅是判斷一人能否修煉的最直接的方式,每屆仙門試煉選徒也是按照靈竅來作為評判。”大爺歎了口氣。
“數百年來,所有通過仙門試煉之人,靈竅位置皆在手腕朝上一尺處,這個位置的靈竅,便是修煉那四件聖樂器最佳的位置。”
“而徒兒你,靈竅位于喉間下部。”大爺将雙指合攏,輕碰了一下姜北的脖子。
姜北感受到有一股熱流湧過,他訝然看向大爺。
“就是這裡。”大爺道。
但松開手姜北便感受不到了。
估摸着是見到姜北臉上的疑惑,大爺又加了一句,“你師父我鑽研法術多年,曾經見過一個同你極為相似的,靈竅都在那喉下之處,為修歌之人,年紀輕輕便靈力超群,卻也因自視甚高而死于非命。”
姜北再次看向手中的竹卷,上面記載的應該是修煉功法。
他歎了口氣,現下也沒有什麼更好的法子了,為了能繼續賺錢,别說是修仙了,入魔姜北覺得也不是不行。
怎麼着不都是活下來,隻要不作惡不就行了,仙門也有壞種,魔門也有善茬。
“嗬嗬”他發出幾聲。
大爺在一旁自顧自繼續道:
“我翻箱倒櫃找了兩天,可才算找到了這東西。”
“此書名靈音歌法,乃上古所傳,再加上徒兒天賦異禀,自此開始修習也為時不晚。”
大爺摸了摸胡須看着姜北點點頭道,但并未動分毫,應該是等着姜北同自己說什麼。
姜北看着這竹片上寫滿密密麻麻的文字,卻發現自己一點都看不懂。
“大爺,這上面寫的我完全看不懂。”姜北問了一句,便再次低頭看向上面的文字。
還是看不懂,第一點也看不懂,隻能看着邊上的幾個抽象簡筆畫。
應該是修煉的方法。
大爺遲遲沒有動靜,姜北再擡頭見到老頭的表情,便曉得了對方的意思。
他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拿起筆在紙上寫道——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說完便躬身在床上朝着大爺拜了拜。
那大爺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來,将姜北身子擡起,捋捋胡須道:“嗯,你師父我姓樂名懸,無門無派的散修,你是我第一個親傳弟子。”
“竹卷上是上古文字,無靈竅之人難以領會,實屬正常。”
“現下最要緊的便是打通你的靈竅,如此一來,你便瞧得懂上面的文字了。”
“東西我都準備好了,你下來,去浴桶裡坐着。”樂懸道。
姜北從床上下去,這幾天在床上躺久了感覺腿腳都變得有些麻木,走路都不利索。
貓沒有下床,而是在姜北下床前道:
“那本竹卷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