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之，你不敢再吃了···”

林念之從小的習慣，心情不好就喜歡不停吃東西，适才冷臉抱了一堆零食進卧室，不消一會又來翻吃的，周絡擔心她吃撐胃疼，一臉擔心的勸。

“沒事，突然想吃，嘔—”話未完，一股惡心反胃感湧上來，林念之忙跑進洗手間。

劉雲飛聽着洗手間的動靜坐立難安，往周倩身邊挪了挪，小聲問：“媽，這樣真的好嗎？”

“這都是為了你姐好。”

“看她現在這樣也不像好啊···”劉雲飛嘀咕，“你們思想太保守了，時代在進步，性别不用卡太死···”

“進步什麼，這樣下去人類都滅絕了！”周倩又疑神疑鬼地看兒子，“你不會···喜歡男人吧？”

“得，我閉麥，先去睡了。”劉雲飛無語笑笑，然後溜之大吉。

周絡輕輕幫林念之順背，看着她的狼狽模樣，心疼之餘生出絲絲不可察覺的愧疚，婉言道：“真不敢吃了。”

“嗯。”林念之起身，用涼水洗了把臉，她睜眼閉眼都是江月白抱着小月亮和南喬并肩而立的照片，前所未有的煩躁。

“媽，你和小姨去睡吧，不用管我。”

周絡再三叮囑她别吃了，林念之應下後又把自己關到卧室。

胃很不舒服，一點睡意沒有，她找了部血腥暴力的末日喪屍片看，靈感嘩嘩湧上來，她噼裡啪啦敲進手機。

同一時刻，遠在安北的江月白也在噼裡啪啦敲手機，爆更一章B E番外。

最終又沒忍住給刺在心尖的人發信息：【你在忙什麼？】

林念之本就火氣無處可撒，江月白正正撞槍口上，她故意倒回影片最血腥可怕的片段拍了段視頻甩過去。

陰森森的音效回蕩在車廂，停車場四面八方“呼哧呼哧”響着，幽暗的光仿佛泛着綠光。

江月白吓得一動不敢動，扔掉手機縮緊身子防備地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發根隐隐立了起來。

·

晨光熹微，天霧蒙蒙似要沉下來，車窗結了一層霜花。

江月白在車裡慌坐一晚，四肢失去知覺，還好有爆米花窩在她懷裡，難得的溫暖。

“喵！喵！喵！”爆米花睡夠了，開始不停嚎着。

江月白緩慢僵硬地動了動身體，螞蟻似在啃噬她全身的骨肉，好半晌難受的感覺才好點。

她抱着爆米花下車上樓，機械地伺候完爆米花，然後拖着疲憊不堪的身子回家。

夢境紛紛擾擾，惱人的鈴聲一直在響，她掩住鼻子打了個噴嚏，才迷迷糊糊接起電話。

“小白，上次說好今天回青山，你這會兒方便嗎？”南喬開門見山。

“我收拾下，馬上過來。”身體的狀況很差，江月白想了想還是應下，畢竟是答應好的事情，早點還清比較好。

·

“我在這裡等你們。”江月白太陽穴突突跳，停穩車後，她幫忙把後排的小月亮抱下車，對随後下車南喬說。

“好。”南喬牽着小月亮朝前方的墓園管理處走去。

買好祭拜用品和花，南喬在小月亮耳旁說了句什麼，小月亮抱着花小跑向前，臨到江月白車前，不小心摔倒在地，開始哇哇哭了起來。

江月白下車将她扶起，蹲下幫她整理被壓亂的花束。

南喬加快腳步走過來，俯身幫她擦淚，哄道：“好了，不哭了～跟媽咪去看太爺爺和太奶奶。”

“嗚嗚—我要抱抱！”小月亮大哭不止，難得有些小脾氣。

南喬接過江月白遞給她的花束，繼續安撫：“媽咪現在抱不了你，你是大孩子，可以自己走的。”

“我不要走，我疼···”小月亮貼到江月白身邊抽噎，“姨姨抱～”

“小白，你看···”

小孩哭鬧得沒辦法，江月白隻得道：“那我幫你抱過去吧。”

青山縣東，有座生态園林式公墓，周絡當年為了讓林志敏長眠在個好環境，幾乎花光了所有積蓄給他特地選了此處。

每年的清明節、寒衣節和林志敏的忌日，周絡會雷打不動來祭拜，林念之空閑時會陪她一起。

今年寒衣節，正巧周倩和劉雲飛在，依着往常的時間，幾人一起來了墓園，周絡每次來都會單獨留一陣子。

林念之祭拜過後，按舊例對周絡道：“媽，我們去下邊等你。”

“我陪你媽留一會，你和雲飛先下去吧。”周倩抹了抹泛紅的眼眶。

這麼多年，周絡次次來都傷心落淚，林念之是一次都哭不出來，見到周倩也哭，低低點了點頭，側眸看眼劉雲飛示意他一起離開。

本就天寒，陰沉沉的墓園裡尤為冷，張嘴講話似吸刀子，兩人沉默快步往出口處走去。

途徑一條步道交彙處，身後傳來一脆聲生生的驚呼：“姐姐姐姐，漂亮姐姐！”

林念之抿唇回頭，和同樣回頭的江月白四目相對，她快速斂去眸底的暗光，轉而看向江月白懷裡的小月亮笑了笑。

南喬笑着打招呼，“念之，你也趕着這會兒來的，周姨沒來嗎？”

“來了，在裡邊。”她淡笑。

江月白定在原地，愣愣看着許久未見的人，還有她身旁的劉雲飛。

林念之這些年常居安北，這次回來沒帶什麼冬衣，前幾天在網上給自己買了件羽絨服。劉雲飛也冷，在同家店給自己也湊合選了件。

相近款的衣服，同樣的雙手插兜，過分默契登對。

江月白心頭震顫，聽到南喬喊林念之名字，眼底茫然又詫異。

“姐姐也來看太爺爺和太奶奶嗎？”小月亮忽閃着眼睛問。

“不是。”懶得寒暄，林念之笑道，“還有事，先走了，你們忙。”話落，便直接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