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沈闊道。
見楚恬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沈闊起身活動了下筋骨,“我沒騙你,剛才就是小心扯到了而已,現在已經好了,你看!”
楚恬差點兒就被沈闊完美的演技給騙到了,要不是後者扭腰的時候臉上再次浮現出了吃痛的神情。
楚恬見狀,二話不說上前便掀起了沈闊的裡衣,吓得沈闊連忙按住了他的手。
“你做什麼!”沈闊蓦地瞪大了眼睛。
楚恬怯怯地收回手,低聲道:“我隻是想看看大人傷得重不重。您是人又不是神,受傷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您不必覺得難為情。”
被說中了沈闊更覺羞恥,但他還是嘴硬道:“我不是覺得難為情,隻不過你又不懂醫術。看一陣也是枉然,等天明了我自會去尋大夫幫我療傷的。”
楚恬一眼便看出了沈闊在撒謊,他道:“我雖不懂醫術,但之前學過些疏通經絡的技法,大人若不嫌棄的話可以讓我試試。”
沈闊本想拒絕來着,便楚恬懇切的眼神再一次讓他心軟。
“你會些什麼?”沈闊問楚恬。
楚恬認真答道:“最拿手的是按喬,針灸也略會一二。一般的扭傷隻需要按上幾次便會有所好轉,但大人的傷,輔以針灸治療的話會好得更快。”
沈闊有些心動,考慮了一瞬後點頭同意了,“你以前常做這些?”
楚恬實誠回道:“按喬的話,隻與平安他們互相練習過,至于針灸——”楚恬搖了搖頭,“不曾在他人身上試過手。”
“沒試過啊?”沈闊微微一怔,他瞬間有些後悔就這樣草率地答應了下來。
“我這點小傷用不着下針。”沈闊絞盡腦汁地找着既不用被針紮又不傷害楚恬自信心的理由,“你給我按按就行。”
楚恬這隻小狐狸又怎會察覺不出沈闊心裡的小九九,他看着沈闊十分抗拒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大人放心,我也沒有可以用來針灸的器具。”
“哦。”沈闊松了口氣,他心虛地垂下了眼眸。
這還是楚恬第一次見着沈闊這般膽小害怕的樣子,但他并不覺得對方怯弱,隻是覺得這樣他才最為真實,畢竟隻是凡軀,又怎會刀槍不入,萬物不懼呢。
此刻,沈闊給他的感覺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谪仙,而是與他一樣,是個知冷知熱也知痛的普通人。
楚恬覺得他和沈闊之間的距離,好像更近了一些。
“大人稍等,我去準備些東西。”
“要準備些什麼?”沈闊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但楚恬擺明了想逗他一逗,他噙着一抹奇怪的笑走出了卧房,獨留坐立不安的沈闊胡思亂想。
一盞茶的功夫不到,楚恬回來了。他手裡拿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一碗菜籽油。
關上房門後,楚恬指揮沈闊趴在床上。
沈闊聽話照做,卻在趴下之前又被楚恬叫住,“大人得把裡衣脫了才行。”
男人之間坦誠相見并非一件怪事,但沈闊卻無端覺得有些别扭。
沈闊脫了上衣,将手墊在下巴下面,側頭觀察着楚恬的一舉一動。
楚恬用襻膊固定好了外裳的袖子,又将裡面的窄袖卷到手肘之上,接着他搬了張凳子放在床頭處,又将燭台和盛着菜籽油的碗一同放在凳子上面。
淨手後,楚恬于沈闊床沿側身而坐,他先是把手放在燭焰上方烤了一會兒,又在掌心抹了一層油,然後再次将手放在燭焰上烘着,直到手心變暖。
最後,他輕輕将暖烘烘的手掌覆在沈闊腰間,将油在他腰背上打起了圈。
熱意瞬間浸入了沈闊的肌膚,更有一股莫名的灼燒感,驚得他不由得微微顫了一下。
“大人受傷的地方是這兒嗎?”楚恬一寸一寸地試探着,“還是這裡?”
“上面,靠左一點。對了。”沈闊将頭埋在臂彎裡,一一回應着。
“我知道了。”楚恬上下左右地為沈闊抻着經絡和腰肌。
楚恬看着柔柔弱弱的一個男子,但他手上的力道卻并不輕,不過他手法娴熟,下手時不會讓人覺得吃痛。
經過一番按揉後,沈闊确實覺得痛意得到了緩解,慢慢地,他全身都放松了下來,許是太過疲憊的緣故,他竟于不知不覺間沉睡了過去。
楚恬強忍困倦為沈闊揉了一個時辰,最後将殘留在沈闊身上的贓物擦拭幹淨後,才回到房間休息。
臨走之前,他還細心地為沈闊掖好了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