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眼前二人一系列變化的莫維爾不由倒吸一口冷氣——盡管她之前聽柏澈講解過他的能力,但親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A級的精神控制能力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她忽然想起自己要求參與行動時柏澈說的話。
如果用柏澈的能力這麼簡單就能讓人服從,那麼為什麼他還說需要她來讓尤芽配合工作?不過既然已經如願來了,想這些似乎也沒什麼用處。參與行動确實也是她所強烈渴望的,有任何需要她幫忙的地方,她也會毫不猶豫的配合。想到此處,莫維爾壓下心中的疑惑,沒有說話。
“尤芽參與多項犯罪行動,你們對此是否知情?”柏澈問,或許是在熬夜蹲守的緣故,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讓人想起溶洞下暗湧的冷河。
“什麼犯罪?我們不知道。”“芽芽怎麼會犯罪呢?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尤芽的父母茫然地對視一眼,非常震驚。
“她現在在哪裡?”
“我們不知道,她沒聯系過我們。芽芽在蜂鳥市的研究所工作,路遠,平時不回來。”尤父答道。
“是啊,那個研究所可好了,她給我們視頻的時候都看了,可氣派了。”尤母說,“我們芽芽這麼有出息,怎麼會犯罪呢?你們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莫維爾忍不住插嘴:“你們都知道她在研究所工作?”
她還以為尤芽隐瞞真實家庭情況是因為有一些複雜理由,比如和家裡有矛盾之類的,說不定來上學工作也是瞞着父母的。看來是她想太多了。
尤母輕撫花白的鬓角,表情柔和:“是啊。芽芽是我們家的驕傲,我和她爸學曆都不高,隻能留在這裡做些小買賣,芽芽不像我們,她很争氣,是個好孩子。想當初她剛畢業……”
田利枝打斷尤母的回憶:“尤芽買了今天回真珠鎮的票,事先卻沒通知你們?”
田利枝的問題也是幾人共同的疑問。
雖然柏澈的能力能确保尤芽父母說的都是真話,但事情似乎還是有些蹊跷。
剛剛他們搜查時就注意到尤芽家收拾的幹幹淨淨,裝修溫馨,笑容燦爛的家庭合照和尤芽從小到大的照片精心擺在家裡各個台面。無論是居家環境和這對夫婦談及尤芽時的語言表情,無一不體現出這是一個幸福和諧的家庭。
如果尤芽要回來,不可能不事先聯系父母。
“沒有,她現在就要回來嗎?”尤父尤母迷茫地對視一眼,同時搖搖頭,看上去是真的不知道尤芽回真珠鎮的事。
“這就奇怪了,她買的是直達票,中途沒有經停站。按時間看應該早就到了。”田利枝皺眉,繼續問道:“尤芽如果回真珠鎮,除了回家,一般還有可能去哪裡?”
“有可能是去教堂了吧。”尤芽的父親想了想說,“那孩子雖然讨厭夢神大人,但總會去教堂幫忙,她的好朋友在教堂做廚師,她偶爾會在那邊過夜。”
“就是半山腰那個教堂?”莫維爾想起那間門窗緊閉的樸素教堂,“夢神又是什麼?”
“是的,真珠鎮唯一的教堂,供奉夢神大人。”二人臉上露出虔誠的表情,“夢神大人給真珠鎮帶來繁榮和财富,沒有夢神大人,就沒有現在的真珠鎮。夢神大人是我們唯一的信仰。”
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濃濃的懷疑:他們從未聽說過這個所謂的夢神信仰,就連真珠鎮的對外宣傳廣告也沒提過這項信息。
他們踩點時曾向其他居民打聽過房上都有的黑色雙翅小雕像,得到的答案都是“看起來比較牛掰”、“吸引遊客用的”和“漂亮的避雷針”這類回答,沒人說過什麼夢神之類的話。
“這就是夢神大人。”尤母打開床頭櫃,拿出一個黑色雙翅雕像。莫維爾離得最近,順手接過來。這個雕像遠比她們在鎮民房頂上看到的那些精細,從輪廓能看出是一個女性神像。
一名頭生雙角的長袍女性雙臂交叉與胸前,背後雙翼舒展,栩栩如生。黑色雙翅的造型類似天使翅膀,但細看之下卻發現上面覆蓋的不是羽毛,而是層層疊疊的細密鱗片。雕像上的夢神表情平靜,柔和的彎眉下鑲嵌着一對金色眼珠,微笑的嘴邊露出兩顆尖牙,隐隐透出幾分邪異。
莫維爾沒有來由地覺得那雕像上的女人十分眼熟,但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自己是否在其他地方見過類似的設計或人。
她盯着雕像,頭突然刺痛起來,腦海中飛快掠過許多陌生景象和噪音,但還沒等她捕捉到内容,就消失了。
“你們剛才說,’她現在就要回來嗎’,是什麼意思?”柏澈忽然問。他從莫維爾手上抽出雕像,放在一旁。“你們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回來?什麼時候不回來?”
随着雕像離手,莫維爾的頭疼立刻減輕,她不由看了一眼柏澈,後者正看着尤芽父母,等待他們的回答。
“是的,當然了。儀式就在月底,我們全家都要參與。還有好幾天呢,她現在回來幹啥子?我們以為她下周才回來。”尤父回答,尤芽母親也跟着點頭。
“什麼儀式?”柏澈追問。
“夢神大人的祝福儀式,在教堂舉行。儀式會為鎮子帶來好運。每六年舉行一次,今年輪到我們家了。”尤母答道。
“這些東西再繼續追問下去也沒什麼意義吧?不如趕緊去教堂。”高羽有些不耐地抓抓頭發,“哦,還有她那個在教堂做廚師的好朋友,叫什麼?住哪兒?”
“李葉,就住教堂裡。”
柏澈微微颔首,将一個簡易聯絡器放在床頭櫃上,眼底藍芒再度亮起:“如果尤芽回來了,就用這個通知我們。把她留在家裡,表現自然點。”
尤芽的父母連連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