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最先提問的機會後，諾姆維爾仔細打量着眼前這個被控制精神，如同人偶般呆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

剛才戰鬥中沒有機會仔細看，她現在才發現中年男人的衣着打扮明顯區别于這一路見到的所有長靈會成員。

他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短袖襯衫，暗金色的千重櫻刺繡層層疊疊，構成巨蟒般纏繞交織在胸前和腰後的特殊圖案，無論是材質還是做工剪裁都很有質感，絕不是能在市面上買到的通貨。

再看他的花臂，融合浮世繪與長靈會鬼面的圖案繁複精美，線條流暢鋒利，顔色飽滿鮮亮，也不是一般紋身師能做出的水平。

換而言之，這名中年男人的身份絕不一般。

“介紹一下你自己。”諾姆維爾說，“姓名，身份，在這兒幹什麼。”

“我是長靈會第一分部本部長，吉川琥太朗，”男人喃喃開口，古銅色的皮膚上還殘留着飛濺上去的鮮血，為他本就濃烈的五官增添了幾分顔色，“我在按總部的要求制作生體強化劑，然後分發出去。”

她針對長靈會的組織架構做過了解，長靈會的會長長谷川英樹已經在前年退居幕後，現在是由組長長谷川哲也掌權，組長之下是二把手理事長，本部長一職則位于整個組織第三級。

回想起長靈會近期要舉行高層領導選拔的消息，看來運貨男子口中的使出渾身解數打通關系接到重要任務，試圖成為候補理事長的人就是他了。

無論是否在分部，這個男人在長靈會中都屬于準高層幹部，他口中的信息很有套取價值。

諾姆維爾瞥向一旁散落滿地的注射劑，“做強化劑的肉塊和那塊黑色固體是哪裡來的？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吉川的臉上浮起迷茫，“肉塊是總部告訴我存放位置，我派人去取的；秘石……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但長谷川組長交給我時特别交代過用法，還讓我一定要非常小心對待，不能磕碰一點，也不能直接把它暴露在空氣中。”

這些人管魔礦叫“秘石”？

表位面魔素極稀薄，魔礦一旦暴露在空氣中，内含的魔素會迅速流失。

這個組長倒是對魔礦的性質很了解。

看來他就是關竅了。

諾姆維爾暗暗在心中記下長谷川哲也這個名字。

“你這裡還有其他秘石嗎？”她問。大概這個問題問得有些莫名，她感受到柏澈的視線看了過來。

“沒有了，剛才用掉了最後一塊。”吉川老實道。

“既然總部掌握着制作強化劑的所有材料，為什麼還要經你這道手？你有什麼特别的？”諾姆維爾低頭看着吉川的眼睛問。

“我自己争取的，我原本是造假疫苗的，有現成設備改裝一下可以。不用總部他們再去找工廠了。”說到這裡，吉川的眼睛明顯亮起來，表情竟然有些得意，“我想晉升，長谷川組長想要保密和降低成本。加上我主動争取，這次晉升機會一定是我的。”

“是嗎？恭喜你啊。”諾姆維爾皮笑肉不笑地說，“這些強化劑你都會發到哪裡？”

“聯邦的蜂鳥市、鲑魚市、河狸市和總部。”

這三處地點正好與章子他們從網吧二樓公司會計林春實口中問出的葛尚宏定期彙款的三個地方重合。

運往蜂鳥市的強化劑顯然是供給葛尚宏的實驗室用。

但鲑魚市和河狸市……

“運往聯邦蜂鳥市、鲑魚市和河狸市的那三批強化劑，具體是運到了什麼地址？”柏澈忽然問，并向諾姆維爾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

吉川搖搖頭：“我不知道，我隻需要把東西運到那幾個市的碼頭，就會有人來取。”

“你隻運這些注射劑？有沒有給蜂鳥市的公司彙款？”

吉川迷惑地看着柏澈，不解地問：“組長就讓我運貨，你說什麼彙款？”

柏澈沉默，一旁的章子露出失望的表情。

看來吉川隻是負責制造和運輸強化劑，給葛尚宏公司彙款、并交代他們給鲑魚市和河狸市的公司彙款的另有其人。

當時章子根據會計林春實提供的彙款記錄查到了鲑魚市一家位于郊區健身房和河狸市的一家小飯店。但等他們找過去，那兩處早已人去樓空。

現在有了吉川琥太郎的證言，加上鲑魚市和河狸市這兩個重合地址，看來除了葛尚宏和庫勒巴之外，聯邦内部裡一定早就滲透進了長靈會安插的卧底接應者。

看着吉川茫然的表情，柏澈不由皺眉。

長靈會做事實在謹慎，将每一個環節都分開，他們的線索又斷了。

要想查到他們藏在聯邦裡其他據點的具體位置，最大的突破口隻有吉川口中的組長——長谷川哲也。

長谷川哲也隐藏極深，除了這個名字之外，他們查不到任何關于這個人的具體信息。

“你們的組長，長谷川，他在哪裡？”諾姆維爾問。

“在總部。”吉川說。

“那就帶我們去總部。”柏澈接過話，眼底藍光再次亮起，繼續加深對吉川的精神控制。

長靈會的信息幾乎都被隐藏，如同霧裡看花讓人分不出是真是假。盡管幾人知道長靈會的總部就在大蛇市，但是就連常駐此地的鹿島都不知道具體地址。

現在他們更加了解長靈會謹慎的風格，這種情況下，就算問出了地址也沒什麼用，那裡一定有多重安全驗證。就算有他和高羽，恐怕也無法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