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好，還帶照片呢，”高羽立刻精神起來，“柏隊，你看……？”

看着高羽殷切的目光，柏澈無奈地輕歎，随後平靜地看向衆人：“你們先休息，我現在去找他們。”

諾姆維爾略一思索，幹脆地說：“我也去。”

柏澈有些意外，還是同意了諾姆維爾的要求，“好的，但太多人一起行動難免引起警惕，其他人就先休息吧，我和莫老師過去。”

諾姆維爾看着光腦上的五名對手的照片，将他們的長相與姓名記在了腦中。她現在的目力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可以精準地穿過治療室間懸挂的紗簾，定位到室内人的長相。

她帶着和柏澈在治療區中迅速尋找着對手的房間，一一對他們施加精神控制。

洗腦進行到最後一人時，諾姆維爾忽然問，“現在吉川的洗腦也沒有解除，你同時對這麼多人施加精神影響，身體負擔會不會很大？”這是她好奇已久的問題，現在終于找到機會問出來。

“謝謝你的關心，”柏澈腳下一頓，眼中閃過一絲暖意，“我沒事，這都是些最基礎的精神暗示，對我的消耗并不大。”

“那你能力有沒有時間限制什麼的？還是說一經使用就能夠永久有效？”諾姆維爾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忍不住追問。

根據她在能力開發研究機構工作的經驗和了解，能力者在一定時間内使用能力的頻次與輸出會給身體和大腦造成負擔，能力一旦使用過度就會出現劇烈頭痛，流鼻血等等症狀。如果在這種情況下仍然繼續使用能力，很有可能會永久性損傷身體機能。

更何況精神系的能力對使用者的大腦負擔尤其重，在今天一天時間裡，柏澈已經對至少六個人施加了精神控制，現在仍然神色如常，似乎沒有任何不适。

竟然有人的身體素質能到強這種地步嗎？

“隻要我不主動解除，他們就會一直沉浸在這種狀态裡，沒有時間限制。”柏澈微笑着說，說話間嘴唇在燈光下透出盈潤的光澤，“我可以在腦中感知到已經被我控制的人，隻要我單方面切斷這種聯系，他們的洗腦就會解除。”

諾姆維爾的眼睛不自覺睜大，她沒想到柏澈的能力竟然會是這樣的作用機制，這幾乎和一些高階惡魔所擁有的能力相似了。如此強大的能力出現在人類身上，卻沒有任何的負擔與反噬，實在是不可思議。

“你是怎麼做的呢？抱歉，我沒有探究你個人隐私的意思，如果你不願意回答的話也沒有關系，隻是我從事能力開發工作以來，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高等級的精神系能力者，更不用說你能力還這麼的……”諾姆維爾苦惱地微微歪頭，嘴唇動了動，終于說出一個盡可能貼切的措辭，“這麼bug。”

柏澈定定地看着諾姆維爾，眼中翻湧起極為複雜的情緒，如同深不見底的海底隧洞，彙聚着無數洶湧暗流。他鴉羽般的長睫微微垂下，再次擡起時，那些情緒一掃而空，眼睛再次澄澈得像是夜雨過後的夏夜天空。

“大概是天賦吧？”柏澈聲線柔和，“這對我來說并不難，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後面我再和你詳細解釋。”

柏澈眼中的情緒變化太快，對人類情緒并不敏感的諾姆維爾嘗試努力辨識，但仍未成功。最終她将這種變化歸咎于自己的詢問可能讓他感到了冒犯。

畢竟能力使用的細節是個人隐私，柏澈願意和她說這麼多，已經非常包容了，她不應該因為一時好奇就追問不放。

“抱歉，謝謝你願意和我說這麼多，你是目前我見過的能力者中最特殊的一個，一不小心就犯職業病了，對不起。”諾姆維爾坦誠道歉，鄭重地向柏澈低下頭。

諾姆維爾的舉動讓柏澈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立刻扶起諾姆維爾的肩膀，“我沒有生氣，不需要道歉，我很樂意和你說明。隻是我的能力情況比較複雜，現在可能不太适合詳細說明。”

為什麼不适合詳細說明？諾姆維爾擡起頭，疑惑地看向旁邊，這才意識到他們已經走回到她的治療室前，此時室内的田利枝、高羽和章子正透過半透明的玻璃門看過來。

她又擡頭看看柏澈，他的臉上還是和平時一樣溫和端正，并沒有任何一絲生氣的影子。

諾姆維爾忽然想起在第一分部地下詢問吉川時柏澈看她的眼神，好像也是像現在這樣，從某種情緒迅速切換，快到讓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到底是她的錯覺、還是柏澈真的能夠做到如此快的切換？

琢磨這些事情并不是諾姆維爾擅長的，她索性不再想——既然柏澈沒有生氣，還真的願意詳細跟她詳細講解他的能力，那就可以了。

如此特殊的人類體質，無論是出于研究角度，還是滿足她個人的好奇心，都是十分寶貴的。

有機會時一定要仔細問一問。

見諾姆維爾恢複了平常的狀态，柏澈擡手推開玻璃門，屋裡的三人馬上站起來：“柏隊。”

“都處理好了，現在等着下午選拔開始就可以。”柏澈微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