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眠好奇：“那适合培養為精神力醫生的人都是怎麼被發現的呢？”

“唔，大概是出生的時候精神力檢測數值很高，家人滿心歡喜地送進軍隊，結果誰也打不過，後知後覺地發現在身邊人睡眠質量意外地好，最後恍然大悟地成為精神力醫生。”

步眠：“……醫生，您是在說您自己的故事嗎？”

“哈哈，被你發現了。”醫生向步眠伸出手：“我叫安托萬。”

步眠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安托萬繼續道：“實際上，我看了你的直播。那個時候我就有關于你精神力的猜測，後來聽說莫海森夫人的精神力躁郁症被治愈，再加上你為瓦沙萊星居民直播，我想大概那個醫生就是你。隻是沒想到，你還真的是誤打誤撞。步眠小姐，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步眠：“什麼？”

“意味着你是個百年難覓的天才。”安托萬醫生湊到她的耳邊，小聲道：“就算你的精神力數值上有些小問題，但無傷大雅。”

回去的路上，莫海森夫人好奇地問：“安托萬小聲跟你說了什麼？”

步眠想了想，如實道：“他好像覺得我精神力數值有問題。”

“當然有問題，沒問題的幹嘛要去看醫生啊。”莫海森夫人無奈道：“安托萬這個人醫術精湛，但一涉及到他感興趣的精神力領域，就瘋瘋癫癫的，隻能請你多見諒了。”

“沒關系。”步眠轉頭看向沉默了一路的伊格裡斯：“伊格裡斯，你今天的檢查怎麼樣？”

莫海森夫人單獨給伊格裡斯約了一個記憶科的醫生，問診全程敷衍過去的伊格裡斯隻能擠出一句：“還不錯。”

“真的嗎，你想起來更多的事情了？”步眠眼睛亮晶晶的，看起來比伊格裡斯還激動。拒絕不了步眠開心的樣子，伊格裡斯硬着頭皮點了點頭：“我想起來我在首都星上有一套房子。”

莫海森夫人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伊格裡斯繼續道：“我們過一段時間可以搬過去，我大概還記得它的位置。”

見步眠有些猶豫，莫海森夫人笑着問道：“我就要啟程返回瓦沙萊星了。步眠，你是想跟我一起回去，還是留在首都星呢？”

步眠思考後道：“對不起夫人，我想留在首都星。”

雖說離開瓦沙萊星的時候并沒有多想，但真正到達首都星後步眠才意識到，她不斷上漲的精神力的确是個懸而未決的問題，将原神霸淩緻死的人也還沒被懲罰。她在瓦沙萊星上的使命已經結束，首都星為她帶來了不一樣的挑戰。回到瓦沙萊星，她會得到新任首領莫海森夫人的關照，但留在首都星，也許會有更多的可能。

莫海森夫人笑着擁抱了步眠：“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隻可惜我不能繼續陪在你身邊。以後你可以繼續找安托萬，他是個可靠的醫生。讓他到府上為你治療，這樣更加方便。”

步眠搖了搖頭：“夫人，您離開首都星後，我就不能再在府上叨擾了。”

莫海森夫人難得有和步眠意見不一緻的時候，她百般勸阻步眠，但步眠鐵了心不再麻煩她。次日，步眠和伊格裡斯目送莫海森夫人登上回程的星船後，便提着行李離開了宅邸。

行動派步眠已經在星網上預約了三套公寓參觀，還好如今看房不需要中介帶領，信息錄入後，租房的人可以自主進入空房屋參觀，大大提升了效率。隻可惜，三套房看下來，步眠都不甚滿意。

不過也不是毫無收獲。一路上，步眠見到了不少新奇的商鋪，愈發對首都星好奇起來。夜幕降臨，兩人找到一家小酒館，點了兩杯名叫“紫瞳之夢”的酒，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玻璃杯中紫色和金色相融合的酒正如紫瞳花一樣神秘浪漫，步眠喝了一口後很是驚喜，它入口清新，甚至還有一絲香料和茶葉的香氣。隻是伊格裡斯似乎不太喜歡，皺着眉頭一口全灌了下去。

步眠感慨道：“是我的疏忽，不知道現在大部分房屋都不配備廚房。我們今晚就隻能先找個酒店湊活一下了，明天再重新找房子。”

見伊格裡斯乖乖地看着她，就像全心全意信任主人的小狗，步眠心裡突然莫名湧上一股愧疚之情，好像她即将帶着伊格裡斯留宿街頭了一樣。

“但是……我們為什麼不能住在我家呢？”伊格裡斯斟酌再三，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我家離這裡很近，也有廚房。隻要你不讨厭的話，我們可以繼續住在一起……你知道的，步眠，我那時候什麼都不記得，被人追殺，願意向我施以援手的隻有你……我想向你報恩，但一直做得很差……”

伊格裡斯難得一下子說這麼長一段話，步眠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下意識安慰到：“你一直都做得很好啊！”

“那我們為什麼不能住在我家？難道步眠你讨厭我嗎……”伊格裡斯垂下眼簾，頭頂上并不存在的狗狗耳朵似乎都耷拉了下來。

步眠頓時立場全無：“我怎麼可能讨厭你！喝完這杯我們就往你家去……要麻煩你了。”

“不麻煩的。”伊格裡斯高興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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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裡斯的家是一棟帶花園的小别墅，看起來有一段時間沒人打理了，花園的雜草長得蔥蔥郁郁，幾乎遮住了路。

伊格裡斯掃過虹膜，帶步眠踏入了院落。等他再掃開别墅的大門時，發現步眠沒有跟上來。她正在花園裡一個枯藤架下，努力把什麼東西往出拽。伊格裡斯立即過去，将那東西用力往出一扯——是一個斑駁的秋千。

“這是不是你說過的那個金色繩子的秋千！”步眠興高采烈地說：“你那個時候隻記得這個秋千，它一定對你很重要！現在見到它有沒有想起更多的東西？”

伊格裡斯的花園裡沒有燈，步眠的眼睛明明是黑色的，但此時此刻在伊格裡斯眼裡，卻比太陽還要明亮，幾乎有着将黑夜翻轉為白晝的力量。

他伸出手，将步眠輕輕擁在懷裡，一聲不吭地，把頭埋進了她的肩窩，像小狗一樣蹭了蹭。

伊格裡斯是如此唾棄自己。他拙劣的謊言、失憶時的浮光掠影，那些他自己都忘卻的東西，步眠卻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