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不眠！”
步眠轉過身，芙特姆氣喘籲籲地追上來，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不眠，你不能就這麼走了！”
步眠輕輕将她的手拂開，芙特姆繼續道：“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步眠問：“什麼樣子？”
芙特姆：“冷漠、不近人情！你過去是那麼、那麼……謙遜。”
步眠冷冷道：“謙遜到被公司克扣工資，久病不愈……瀕臨死亡嗎？”
她身上的氣質陡然變得淩冽尖銳，吓了芙特姆一跳，不自覺地連連後退。
步眠繼續問：“你說我們是朋友，那我們過去都在聊些什麼？”
芙特姆顫抖着聲音回複：“直……直播内容？”
“我知道了。”步眠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
芙特姆站在原地好久，拍了拍胸脯，長呼了一口氣：她記得不眠的精神力很低呀，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威壓呢，實在是太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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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眠離開了公司，到醫院去做檢查。
莫海森夫人離開前幫她預約了長期的治療，安托萬醫生也對她的情況很感興趣，所以現在她定期到醫生那裡複診。
隻是今天情況似乎有些不一樣，她敲門敲了許久都無人應答。路過的護士停下腳步，問：“找安托萬醫生的？有預約嗎？”
“有的。”
“那直接進去吧，醫生在辦公室的。”護士說：“他剛結束了三場大手術，可能累得睡過去了。”
步眠向她表示感謝，推開了診室的門。安托萬醫生果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頭埋在胳膊裡，眼鏡放在一旁，頭發亂糟糟的，仿佛被轟炸過。
果然無論是哪個時代，醫生都在受累啊。步眠輕輕坐在了一旁的小沙發上。她今天的時間很充裕，多等一會兒也無妨。
當然，叫醒這麼一看就累得不行的醫生實在是不忍心……
突然，步眠感覺自己的手指被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包裹住了。她疑惑地低下頭，沙發上，一隻小金絲熊正坐在她旁邊，用小小的爪子抱住了她的手指，惆怅地歎了口氣。
是的，一個金絲熊，歎了口氣。
已經有過經驗的步眠下意識地看向了安托萬醫生，他依舊睡得很沉。步眠将金絲熊捧到手上，指了指安托萬醫生，小聲問：“你是醫生的精神力幻化體嗎？”
小金絲熊嚴肅地點了點頭。
像捧了一坨軟軟的棉花在手裡，步眠忍不住揉了揉。金絲熊順勢在她掌心躺了下來，變成一灘鼠餅。
“你好小啊。”步眠不禁感歎。她見過的精神力幻化體，像伊格裡斯的狼犬、莫海森夫人的白鹭，每一個都是大體型動物。如今見到這麼一隻小小的金絲熊趴在手掌裡，實在是心都要化了。
金絲熊正享受着步眠用指腹帶來的肚皮按摩，餘光看到一旁的鐘表，突然瞪大了圓圓的黑豆豆眼，一溜煙地坐了起來，吱吱吱叫個不停。
步眠疑惑地問：“怎麼了？你需要什麼東西嗎？”
金絲熊從步眠的手中跳下，跑到診室的角落裡。隻見它拿出一副迷你眼鏡戴上，又拽出一張折疊成小方塊的藥方，這才跑回步眠腳下，嚴肅地昂頭看着她。
“你要……給我看診嗎？”步眠哭笑不得，小金絲熊認真地點了點頭，舉起兩隻小爪子，示意步眠把它抱起來。
步眠再次将它托起，直至與視線平齊。金絲熊把小爪子搭在步眠的額頭上，毛乎乎地貼了過去。
“……你什麼時候到的？”
沙啞的聲音響起，安托萬醫生把頭從胳膊裡擡起，迷迷糊糊地看向步眠。
金絲熊消失無蹤，步眠有些尴尬地站起身：“呃……剛到沒一會兒。”
“怎麼不叫醒我？”安托萬醫生戴上眼鏡，一瞬間跟小金絲熊的形象重合。
安托萬醫生上下掃視了一眼手足無措的步眠，扶額道：“我的精神力幻化體剛剛跑出來了，對不對？”
步眠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又馬上補充道：“它完全沒有搗亂，還想着給我檢查來着。”
精神力幻化體實際上是主人意識的動物化，加上它們所承載的精神力基本上就是沖突的代言詞，幾乎不會有人把它們當真正的動物看待，更别說用這種哄小孩的語氣來維護了。
“你對精神力幻化體的看法似乎有些不太一樣。”安托萬醫生拿起筆，在本子上快速寫了什麼，頭也不擡地問道：“雖然這個問題比較私人，但還是想請教一下，步眠小姐，你的精神力幻化體是什麼？”
步眠這時才發現，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幻化體！原身對此沒有留下隻字片語，而她竟然在這麼長一段時間裡，完完全全把這個問題抛之腦後了！
步眠腦子都要轉冒煙了，最終在安托萬醫生越來越懷疑的目光中，選擇了最保險的理由：“其實，我前一段時間失憶了，忘記了很多事情……包括我的精神力幻化體。”
安托萬醫生皺起眉問：“是在星盜戰争的時候，還是後面與蟲族的戰争？”
“要更早一些。”步眠緊張道：“我那時候營養不良，生了一場大病……再醒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倒是有聽說一些相關消息。”安托萬醫生若有所思：“星網上說你和過去判若兩人，原來是這個原因……”
這是糊弄過去了嗎？步眠期待地看着安托萬醫生，他刷刷地在紙上寫了什麼，撕下來遞給步眠：“去做個檢查，你失憶這件事一定跟你的精神力有關。”
“好的。”步眠接過紙，趕緊離開了安托萬的診室。
在醫生面前真的很難隐藏什麼！步眠歎了口氣，正要往檢查的地方去，身後卻傳來一個讨人厭的聲音：
“好巧，步眠小姐。”
輪椅上，克萊恩·斯托帶着帽子，遮住了一部分銀色的長發，另一部分隐入衣領。紫色的眼睛目光灼灼，但步眠卻隻想拔腿就跑。
救命，這個王室精神病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