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糾結了一下,還是掏出手機加了原東的聯系方式,又忍不住開口,“我不會總遲到的。”
今天都怪程商!!!
原東嘴角含笑,“好。”
“對了,過兩天東區有畫展,我剛好還有一張票,你要來看看嗎?”
“畫展?”程越有點心動,“方便嗎?票多少錢,我轉給你吧。”
“不用,朋友送的。”
原東發了一張電子票到程越的手機裡,“到時候出示這個就可以。”
“好。”程越也笑了一下,“謝謝你。”
從奶茶店出來,太陽還是很大,原東本來要提議送程越去畫室,但被他拒絕了。
“我自己可以找到的,不麻煩你了。”
原東想了想,也沒多說什麼,點點頭,“行,那我走了,回見。”
按着導航,程越走了很長一段路才找到畫室。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時間大家都去休息了,畫室裡并沒有人,不過這樣也好,程越喜歡自己安安靜靜的畫畫。
把畫闆支好,他托着下巴,漫不經心的夾好畫紙。
他難得在畫畫的時候出神。
本來是想像往常一樣,畫小豹貓的,這是他最常畫也是畫的最熟練的,一般無聊練筆的時候就會畫上一副,以至于後來家裡,阿商的畫都放不下了。
可少年卻不可抑制的想起了程商。
男人把自己抱在腿上哄着自己吃飯的時候,半跪在自己面前給自己穿鞋子的時候,垂着眸子看自己,低聲叫自己主人的時候。
真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很難想象到,之前那個黏人的小豹貓,會變成這樣一個冷峻的男人。
“嗡嗡……”
一旁的手機震動起來,程越回過神,看到面前的畫紙微微睜大眼睛。
他,他畫的什麼呀。
手機還在響,少年臉有點發紅,慌慌張張的放下畫筆,趕緊接了電話。
不出意外的,是程商。
“寶寶,我在你學校門口。”
少年已經有點無力糾正男人的稱呼了,他小聲說,“我在畫室呢,怎麼啦。”
“不是說好了,下課就接你回去麼。”程商聲音溫柔,“我訂了餐廳,帶你去吃晚飯。”
喝光了一大杯奶茶的程越并不餓,但他不太敢說,隻小聲哼哼,“這麼早啊。”
“我們也可以先去逛商場,再給你買兩件衣服。”
“我的衣服都夠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男人聲音沉沉,“寶寶,出來。”
男人拿着手機,微微側頭,隔着車窗看着不遠處的高樓,心裡的燥意抑制不住的往上湧。
越越為什麼推三阻四不想出來,他是不是跑了?他一直是想離開自己的。
是不是他錯了,不該放人來學校,早早把人關起來就好了。
其實在決定讓程越繼續去學校之前,男人遲疑了很久,私心而論,他很想把少年鎖起來,關在家裡。
這是他的主人,更是他的寶貝,任何人都不許窺視。
但他又舍不得,他總是想起那天從咖啡店回來,少年紅着眼睛說讨厭他的樣子。
可是如果程越敢逃跑的話,那他一定……
“你在哪個門啊?”
沉默了許久的電話裡傳來少年的聲音。
男人鮮少的一怔,“什麼?”
“不是說來接我了嗎?你在哪個門啊?”少年似乎在收拾東西,電話那頭發出嘩啦啦的紙聲,“我有點路癡诶,你能不能去東門接我,那裡好像離我比較近。”
煩躁的心緒好像瞬間就被撫平了。
男人閉了閉眼,微不可查的彎了一下唇角,“好。”
畫闆上的畫不是什麼小豹貓,而是一副男人的肖像,不同于平時宣傳海報上的軍裝照,畫闆上,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家居服,臉上帶着笑,像是在專注的看着什麼人,素來冷厲的眉眼柔和下來。
程越紅着臉把畫紙扯下來,又不舍得扔了,偷偷摸摸的卷起來塞進了包裡。
背着包剛出了門,就看見等在門口的男人。
程商倚着車,嘴裡咬着一隻煙,但并沒有點燃,看見人出來,便立刻扔了煙,快步走過去。
男人很自然的接過程越的包,低聲問他,“累不累?”
程越搖搖頭,“畫畫怎麼會累。”
說話的時候,少年一直仰着頭看着程商,像是在笑,眼睛都忍不住彎起來。
程商低頭問他,“怎麼了?”
“從來沒有人接我放學。”
程越彎着眼睛,“第一次。”
男人的心瞬間就軟的一塌糊塗。
他的越越是孤兒,從小一個人摸爬滾打的,别的孩子又父母接送,他從來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程商想抱他,想親他。
但又怕吓到他。
最後隻能微啞着嗓子,揉了揉少年的頭發,“以後我會接你,寶寶,我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
程越眨了眨眼,他這次沒糾正男人的稱呼,而是主動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手。
好嘛。
被貓貓養的感覺也蠻好的。
晚上去餐廳吃飯的時候,程商說起過要讓程越請幾天假的事。
程越塞了一口牛排在嘴裡,聲音含糊,“幹嘛啊?”
“有一個緊急會議,要出一趟門,大概兩三天。”
程商當然不願意同程越分開這麼久,“你和我一起。”
程越皺眉,“不要,才兩三天嘛,我自己可以的。”
男人淡淡,“我不可以。”
他喂了一口蘑菇到少年嘴邊,哄着他,“我的病怎麼辦?”
程越想了想,小聲懇求似的開口,“我們可以打視頻,你也可以看到我啊。我真的不想請假嘛,我剛剛去上學就請假多不好。”
看着男人沉下去眉眼,少年幹脆從凳子上下來,像小狗似的蹭到男人身邊,摟着他的脖子,“你今天沒叫醒我的錯,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程商險些被氣笑了。
他直接就勢把人抱在懷裡,“和我等價交換呢?”
之前被男人抱着,程越隻當是在給男人治病,但不知道是不是亂七八糟畫了那幅畫的原因,這下突然被男人抱起來,程越先是一怔,随即莫名心跳有點加快。
“你别,别動不動就抱我。”
少年結結巴巴的。
“不僅不和我去了,連抱都不行了?”男人眯了眯眼,“當初和我去看醫生的時候怎麼保證的?”
程越自知理虧,耍賴似的哼哼唧唧的。
程商拍了拍他的屁股,“答應你我有什麼好處?”
程越耳朵有點發紅,他不理解男人為什麼對他的屁股情有獨鐘。
“要不?這兩天你多抱抱?”他試探着提出了一個建議。
程商冷哼了一聲,沒說滿意還是不滿意,隻是接下來一整場晚餐,都沒讓少年再回到他自己的凳子上。
隔了一天,程商去出差了。
不知道是不是禁不住少年小聲的懇求,男人最終還是把人放在家裡,隻是叮囑程越無論去哪裡都要告訴他一聲。
今天剛巧是原東介紹他去的畫展的日子。
程越自己收拾了個小書包,下了上午第一節課後便直接過去了。
二十年後的畫作主流風格較之前還是有很大差異的。
程越打算多熟悉熟悉,觀摩别人的作品。
畫展上人還蠻多的,這次沒有程商帶着他走特殊通道,隻能跟着一堆人排隊,熱的一身汗才擠進去。
誰料他還沒等緩口氣,卻聽見門口的地方一陣騷動,緊接着,便見一堆穿着警服的人沖進來。
“都不許動!!”
“抱頭蹲下!!!”
一聲聲冷喝後,慢步走進來一個人,面容陰鸷,“我們警察署接到舉報,這裡有重青會的人混進來,今天畫展上所有人,都要被帶回去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