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盛京,處處受人制肘,謝長歡不能随意處置了晉洛霄。而傅伯庸,身為當朝丞相,不得不以皇命為重,即使晉洛霄要殺的人是傅知許,他也無能為力。
本以為隻要皇帝不松口,此事便會不了了之。可未曾想,懷瑾說會為她出氣,所以懷瑾來應城真的隻是為了她嗎?
謝長歡想知道,也問出了口,“懷瑾,多謝你,我還有一事不明。”
“長歡,你問,我定知無不言。”
謝長歡抿了抿唇,“就是想問,懷瑾來應城,隻是為了救我嗎?”此話一出,她後悔都收不回去了,隻能暗自懊惱。
祁懷瑾驚愕地望向她,“當然!我與傅家大少爺向來無交集,去應城隻為你,懷瑾是真心将長歡視為知己。”
謝長歡了然點頭,“好,我知曉了,若以後懷瑾有難,長歡也是義不容辭。”
閑聊許久,兩人的心也漸漸拉進。謝長歡學會将祁懷瑾視為好友,而祁懷瑾覺得他離心上人又進了一步。
茶室裡一直沒什麼動靜,言風不敢貿然闖入。這說不準就打攪了主子的好事,他就算有十條命也禁不住。
屋内兩人早知道言風在屋外,祁懷瑾不想被打擾,故而未提及,而謝長歡更不在意。
飯點已至,祁懷瑾才終于舍得理會在外吹風的人,“言風,午膳可備好了?”
言風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來,“主子,已備好了,您和謝姑娘可移步膳廳。”
祁懷瑾溫柔地說道:“長歡,可以用午膳了,走吧。”
“這茶室暖和,熏得人不想動彈。”謝長歡扯了扯衣袖,準備站起身,祁懷瑾卻突然制止了她的動作。
“長歡,要不就在茶室用膳吧,膳廳寒涼,晚些時候我吩咐人給膳廳裝好地龍,屆時再請你來。”
“好。”謝長歡貪暖,沒再推辭。
一坐一站,祁懷瑾眼中的謝長歡如同一隻懶倦的小貓,他也是頭一次見她這樣。他隻覺得,今日所發生之事太過失真,長歡與他結友,喚他“懷瑾”。
祁懷瑾走至門邊,将門拉開又合上,以免冷氣入屋。“言風,将午膳端至茶室,我和長歡在此用膳。對了,你記得找人給膳廳裝上地龍。”
此語給了言風極大的沖擊,“長歡?”話音剛落,冰冷的眼神犀利地掃射了過來,言風吓蒙了。“主子,是我錯了,謝姑娘,您和謝姑娘怎的在茶室用膳?”
“膳廳太冷,所以讓你裝地龍,别啰嗦了,趕緊把膳食端來。”祁懷瑾說完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言風也不惱,嬉皮笑臉地跑去膳廳,嘴裡嘀咕着“還是謝姑娘厲害,如此龜毛的主子,竟然同意在茶室用膳,而且,嘻嘻——我感覺祁家馬上要有家主夫人了~”
膳食全是雲州菜色,色澤誘人。望着謝長歡亮晶晶的眼神,祁懷瑾招呼她開動。
“懷瑾,你這兒的廚子真的太符合我的胃口了,我們如今已是朋友,這下能割愛嗎?”謝長歡再次讨要,上次他就拒絕了。
謝長歡難得同他開口要什麼,這廚子也不是給不得,但祁懷瑾真怕,若是将廚子給她,她再不上門了該如何。“長歡,按理來說,你既提了,我不該不允,可是……”
“也罷,君子不奪人所愛,那往後有空,我常來小院蹭飯。”這麼好手藝的廚子,懷瑾喜歡也是應當的,謝長歡便不再強求。
“定然,往後若是有了新菜色和糕點,我派人給長歡送一份。”祁懷瑾笑着說道,得虧長歡松口了,不然他指定會将廚子拱手相讓。
茶室有茶室的好處,茶案小,兩人一道用膳,挨得也近,祁懷瑾都能給謝長歡夾菜了。“長歡,這道花椒雞丁味道甚好,你嘗嘗。”
“好。”謝長歡自然而然地伸碗,她全身心投入膳食,吃得額頭都冒汗了,完全沒注意看祁懷瑾的神色。
而祁懷瑾,有種撿到寶物的滿足,見此,他還抽空去将窗牖開了條縫。有長歡相伴,連飯菜都變得可口起來。
慕城的菜色口味偏淡,雖然鮮美爽口,但仍是雲州菜最得謝長歡青睐。菜一入口,她隻覺得人生的盼頭都多了幾分。
兩人用膳偏慢,謝長歡是習慣細嚼慢咽,祁懷瑾是以謝長歡為先,更何況他隻要看着人就飽了,但他不敢,怕被發覺,也隻好慢慢地用膳。
等到用完膳時,未時都過半了。
“懷瑾,多謝你的款待,已叨擾許久,我便先回傅宅了。”謝長歡同祁懷瑾告辭,她還要去看暗衛們的傷勢如何。
“好,長歡,我送你到院門外吧。還有,一點都不叨擾,你若是能日日來,我日日歡迎。”
送走謝長歡後,祁懷瑾回了書房,指腹止不住摩挲着香囊,安神香的氣息飄散開來,間接催生了他的睡意。
言風也在,他已在祁懷瑾身邊站了一刻多,後者半句話未說,他早想悄悄溜出去,正要偷偷邁腳,卻被祁懷瑾幽幽的聲音給叫住了。
“言風,這是長歡贈予我的香囊,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