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那溫泉氤氲着熱氣。
宋垚用毛巾裹着頭發,瞥了溫暮盈一眼,“所以,你就這麼走了?”
溫暮盈正撩起溫泉水澆在肩上,水珠順着皮膚滑落,她翻了個白眼,“不走留着下崽兒嗎?他那跟班兒會功夫,咱上學教的那幾下,就是扯犢子。”
“噗嗤——”宋垚沒忍住笑出聲,“不過那男人,真那麼好看啊?”
“好看個屁,不好看,是我之前瞎。”溫暮盈一想到那男人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使勁搓了幾下胳膊。
宋垚笑得更歡了,“哎喲,你這也算鐵樹開花吧?飛機上遇着,還是鄰居,又在街上碰見,聽我的,寶貝兒,天賜良緣,下一步,就是睡了他。”
溫暮盈感覺被冒犯到了。
聲音拔了幾度,“我又不是饑渴到好賴不分了?!就這心眼子黑成碳的,睡他髒了我貞潔。”又覺得打自己臉,“極品又怎麼了?我對着鏡子也能過。”
宋垚徹底被她這不要臉的勁兒給整無語了。
溫暮盈又開始琢磨,“也是邪門了,我死活想不起來這人是誰,看他那反應,應該是個能叫出名兒的,按說臉那麼禍國殃民的,我怎麼着也該有點印象啊,要不然不混娛樂圈?也不是搞技術的?”
“你剛才不還說長得不好看?”宋垚斜她一眼,“口是心非的女人。”
溫暮盈被噎了一下,“其實,把他那狗性子和心抛了,單看臉還是頂級的。就那種……建模臉,懂?”
宋垚無奈地笑了笑,伸手過去撓溫暮盈的癢癢,兩人頓時鬧成一團,水花四濺。
泡完溫泉,宋垚還得趕回去畫圖,甲方爸爸催得緊,隻能順路把溫暮盈送回别墅。
進了小路沒多久,溫暮盈就戳了戳宋垚,“一會兒你從另一邊兒繞,别從之前那個路直接穿。”邊說邊把鴨舌帽壓得死死的,眼鏡都看不見了,圍巾裹了三圈,像個偷地雷的,還鬼鬼祟祟地往窗外瞥。
宋垚被她這神操作搞得一愣,随即秒懂,擠眉弄眼,笑得那叫一個猥瑣。
“要我說,你就别計較這計較那的,都住一塊兒呢,直接睡了他不是挺好?近水樓台,天一黑,燈一拉,你管他心腸黑白,就當白.嫖了個高質量鴨。”
“我靠!”溫暮盈瞬間炸毛,“還不如心眼子黑呢!鴨子更髒!你能不能說點陽間的詞兒?” 接着又縮成鹌鹑,“你别胡說八道,什麼住一塊兒,頂多算‘領樓’,中間還隔着個大别墅,八竿子打不着!”
“喲,你還挺可惜。”
“這不重要!”溫暮盈強調,“重要的是,我走前,或者他先滾,反正死都不能讓他知道我也住在這。拍幾張照片就陰陽怪氣地羞辱我,這要知道我每天睡在他附近,我覺得他得報警,沒準兒能叫一波FBI。”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嗯,絕對的。”
“有這麼誇張?”
“哇你是沒看到!反正我百分百确定,那是個不好惹的主兒,但這本事大到什麼程度,不好掂量。都說寫小說的一般有原型,這個應該就是霸總文祖師爺爺那一挂的。”
宋垚被她這抽象的形容逗得肩膀狂抖,笑得前仰後合,也沒再跟她擡杠,乖乖地從另一邊繞到别墅。
車停穩,宋垚降下車窗,叫住正要跑進屋的溫暮盈。
“後天我休息,帶你去北極圈兒啊,順便能路過魔鬼森林。”
女孩恹恹的小臉瞬間亮了,“是去那個死亡公路!!?”
宋垚也是服了,這姐們兒的腦回路,她實在是摸不清。
“是是,就是那個,道頓。”
“那你後天叫我起床,愛你哦!”
溫暮盈像隻兔子,蹦跳着進了别墅。
她懶得動彈,脫掉衣服走進浴室。
溫泉水确實不錯,泡完後皮膚滑膩,連骨頭都輕了幾分。
但她還是習慣再沖一遍,才覺得真正幹淨。
出來隻裹着浴巾,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臉上。
吹風機嗡嗡作響,吵得人心煩,她幹脆關掉,任由水珠滴落。
照片一張張倒進電腦,機械地備份,像是在完成某種任務。
溫暮盈趁這空,坐在地闆上翻騰明天要穿的衣服。
衣箱裡亂七八糟,藥盒猝不及防地掉了出來。
她撿起來,指尖在藥盒邊緣摩挲,猶豫片刻,又丢了回去。
下樓,從冰箱裡拿了罐啤酒,拉開拉環,仰頭灌了一大口。
冰涼的酒液滑過喉嚨,混沌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一些。
淩晨三點,費爾班克斯的夜空比任何時候都亮,像一塊巨大的藍色天鵝絨,鋪滿了鑽石屑。
溫暮盈裹緊了厚厚的羊絨毯子,把自己團成一個巨大的毛絨玩具,在露台上晃蕩。
冷空氣鑽進睡裙,她打了個哆嗦,又灌了口酒,眯着眼望天。
“嗡——”
手機一震,屏幕上跳出“奶奶”兩個字。
溫暮盈撇撇嘴,接通視頻,奶奶那眯成縫的眼睛瞬間怼滿屏幕。
“盈盈啊,又跑出去野啦?奶奶看你朋友圈了。”
溫暮盈對着屏幕嬉皮笑臉地翻了個白眼,“奶奶,您老人家消息比警察還靈通!是不是我媽又跟您打小報告了?”
老人家笑得更開心了,眼角的褶子都擠成一朵花。
“你這丫頭,就知道貧嘴!在外頭注意安全啊,别總讓奶奶操心。”
“知道啦知道啦,什麼叫野啊,我這是工作!正經工作!”溫暮盈晃着小腿,腳腕上那根細細的銀鍊子也跟着晃來晃去,反射着星星的光,“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這身手,一般小毛賊可近不了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