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暮盈收回思緒,擡眸看她,“沒事,就感覺不像之前聊的,瞧着不難接觸。”
宋垚撇嘴,“要不說您沒心眼呢,稍微對您态度好點的都看成好人。”
溫暮盈昵她一眼,沒搭腔。
那次發現李沐瓴的傷,讓她間接想起台上女人當時的姿态。
看着神采奕奕,可肢體卻有幾次并非因緊張而起的細顫,眉心也幾不可察地蹙起過。
轉瞬即逝,不留神根本發現不了。
可溫暮盈太熟悉這種反常,幾乎能斷定,李沐瓴和她一樣,病了。
或許她自己知道,或許根本不在乎。
這時,韓雪兒似是記起什麼,猛地拍了下水面,擡高聲音,“說起這我想起來了,那天有件事挺奇怪,許諾給人把花送去,結果人家沒接,反而問了句是誰送的?”
溫暮盈和宋垚同時看向她。
宋垚先開了口,“什麼意思?”
“不懂啊,我當時站得遠之後沒怎麼聽清。”韓雪兒解釋,“花最後接了,但表情……怎麼說呢,沒多高興。最後好像聽到一句,說要不是他自願,因為伯母的意思,以後就不要再做了什麼的。”
宋垚挑眉,“這是打算放棄了?還是欲擒故縱?”
韓雪兒搖頭,“不知道。許諾不願意聊這個,雖然李沐瓴本人沒承認,但大家都覺得傳言是真的。估計許諾自己也清楚。”
溫暮盈始終沒吭聲,視線早已飄向别處,眸底暈染着異樣情緒,似乎明白了什麼。
片刻,她唇角緩緩勾起一個細微的弧度。
—
此時,裴盛會所頂層的300平大平層内,整體暗黑風的法式格調,260度環繞的落地窗外,霓虹漸次亮起,投射進來的光線層疊。
整層設計一體,除主廳和吧台,一側的輪盤賭.桌、麻将桌、台球桌錯落排列,另一側則有休息室、用餐區,以及幹濕分離的洗手間和浴室。
頂樓是私人場所,完全是因着方便幾位京市少爺們湊局,單獨搞出來的一層,就比如今兒個這種。
顧言收到自家瘋妹子打來的通知電話,應着挂斷後,轉頭朝癱在沙發上的男人通報,“你家那位,馬上駕到啊。”
裴以琛連眼皮都沒掀,随意“嗯”了聲。
“哎不是——”顧言狐疑地看着他,“這人是你主動叫來的,怎麼還繞一圈讓我傳話?”
陸霆正巧輸了一局遊戲,煩躁“啧”一聲後接了話,“前兒個惹嫂子不高興了呗,怎麼也和他能扯上點。”
話剛落,他忽然覺出哪裡不對,從沙發裡坐直,瞟了眼正閑着轉打火機的某位,揚聲質問,“欸等等,為什麼顧言說你家那位就沒事,我說句話你就炸?”
裴以琛慢吞吞掀眼皮,瞥他一下,沒搭理。
一副“你沒點逼數”的表情。
陸霆被這态度激得不爽,張嘴想反擊,顧言卻好心幫腔圓場了,“不太想認吧,但是這裡按年紀論,我的确是最大那位。”
“……”
好像、是有這麼一茬。
陸霆這才蹦出點印象,明顯被自己忘得二淨的某個事實喚醒,瞬間熄火,乖乖躺回沙發繼續遊戲。
而顧言還琢磨着剛剛的問題,笑着問裴以琛,“真把人氣着了?”
裴以琛聞言擡了下眉,下巴朝旁邊閉眼裝死的那位點了點,不答反問道,“怎麼不問問正兒八經的當事人?”
他這一提醒,顧言才想起旁邊還有個活着的,喊了聲,“許少,别躺着充啞巴,有什麼想法啊?”
許諾動也不動,連眼皮都惜着,冷淡丢了句,“沒想法。”
“啧——”顧言故意拖長音調,“人兩口子可因為你小青梅不痛快,你不意思說兩句?”
許諾這才慢慢睜眼,睨他,皮笑肉不笑,“又不是我讓他聯姻。”
……
顧言一噎,氣笑了。
倒是許諾突然想起什麼,坐直身,朝裴以琛遞了個眼神,“嫂子沒提,她前天在洗手間碰上人了?”
裴以琛轉打火機的手一頓,目光落在他臉上,示意他繼續往下。
顧言聞聲,轉身欲走的腳步一頓,又折回,拽起陸霆,自己坐下,興緻勃勃地瞧着兩人。
陸霆被拉了一把,視線離開手機,順口接了句,“還有這一出?動手了?”
裴以琛的表情分明毫不知情,許諾也覺得沒什麼不能提的。
“倒不是這,就是沒想到李沐瓴會跟我說那麼一句。”許諾挑眉,沖他笑了笑,“說——沒想到裴少眼光挺好的。”
裴以琛盯了他片刻,忽而勾唇,低低笑了。
顧言聽着倒是淡定,陸霆卻有點兒懵。
“就、這就完了?就說了句挺好?”
“怎不好?”裴以琛視線輕擡,慢飄飄一句送他。
“誇我會找老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