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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戴高樂機場。
人來人往,行李箱輪子滾動的聲響夾雜着形形色色的喧鬧,似是繁忙。
刺眼的白光撒入玻璃幕牆,遠處隐約可見埃菲爾鐵塔籠在一層薄霧中,透着朦胧的浪漫。
巨大落地窗外,一架銀白色客機轟鳴着起飛,幾乎同時,機場的感應門向兩側滑開。
随後,兩個戴着墨鏡的中國女人,拉着行李箱并肩走出。
左邊那個年紀輕輕,一頭挑染長發,肌膚白皙緊緻,身着貼身熱衫和超短褲,腳蹬最新款紅底鞋,正興緻勃勃地和身旁人說着什麼。
而旁邊靜靜聆聽的女人則稍顯清冷,卷至微淩亂的烏黑長發披在肩頭,臉部線條柔美但不失立體,簡約的銀質耳圈随動作搖晃。
她穿着白色長T,下擺在腰間随意束起,搭配黑色緊身褲和同色系馬丁靴,素淨幹練卻難掩幾分随性張揚。
即便墨鏡遮住半張臉,那仿佛與生俱來的冷豔氣質依然抓人眼球。
溫暮盈并沒有精力注意那些視線。
十幾個小時的航程讓她幾近困倦,要不是韓雪兒一路喋喋不休,恐怕她早昏死在不透氣的機艙裡。
直到此刻,她還有點兒體力不支。
這完全得歸功于那一夜的“後遺症”。
而某人對此毫無悔意,甚至在她臨走前一本正經地提議買架私人飛機,省得總折騰。
溫暮盈當場賞了他幾個冷眼,順帶不拐彎抹角明諷暗刺地說他精|蟲上腦,跟泰迪附身似的,戒了|色比什麼都好使。
然而裴以琛聽完這比喻,瞧着還有點兒心情愉悅,好心給她分析,“如狼似虎的好時候,不該多享受?”
生怕她身子骨不夠散架似的,自顧自補刀,“我對體力有信心。倒是暮暮,打算什麼時候翻身為王?”
……
“不愧是浪漫之都,比紐約那邊強太多。”韓雪兒一邊感慨,一邊把墨鏡推到頭頂。
溫暮盈唇角微揚,“隻看一眼就覺得強了?之前沒來過?”
“哪兒有這種自由。”韓雪兒抱怨道,“在美國那會兒,家裡找人看着我,跟坐牢似的哪都去不了。”
溫暮盈皺了下眉,一絲心疼劃過,卻沒說什麼,領着人往停車場走。
這次行程安排得不算緊,因此她特意把公寓選在八區,鄰近塞納河畔,方便帶韓雪兒逛街購物,晚上遊個船上個塔什麼的。
至于為什麼不住酒店,除了巴黎的房間狹小陳舊怕韓雪兒住不慣,獨棟公寓的露台更合适。
對她這個老煙民來說,禁煙房是真的折磨人。
當初以為裴以琛會在意她抽煙這事兒,特地克制過一陣,結果發現完全是自己杞人憂天。
要不是琢磨出裴以琛那句話的意思,溫暮盈到現在都弄不明白,頭等艙極品男到底怎麼知道她住隔壁的。
順帶着,這事兒就讓她想起了别的,回去路上提了一嘴。
結果裴以琛完全沒放在心上,隻以為她是情緒不好拿煙解悶罷了。
不僅不反感,還挺吃她這股壞姐姐的勁兒。
……
說真的,挺想罵人。
不過溫暮盈倒踏實了。
至于戒煙,不好意思她壓根兒沒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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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好車後,兩人直奔住所。
溫暮盈辦完入住手續,給裴以琛發了條到達的簡訊,退出界面瞥了眼時間——還不到十二點。
她考慮着先歇息一會兒再出門。
韓雪兒也沒有意見,正好也想調調時差,點點頭便拖着行李箱上了二樓。
這趟巴黎之行随性得很,全憑心情走,但溫暮盈打算趁機拜訪下Michel教授。
這位法方主任兼市場營銷課導師,私下裡是個極愛旅遊攝影的老太太。
或許正是共同的興趣讓兩人投緣,當年授課時便格外親近,這幾年在ins上也沒少互動。
溫暮盈慵懶地把自己摔進沙發裡,仰面舉着手機點開郵箱。
Michel恰好回了信。
她點開郵件,快速掃完那段英文後,就在這時,手機忽而震動,屏幕彈出來裴以琛的視頻邀請。
溫暮盈輕扯了下嘴角,不慌不忙地點了屏幕。
畫面忽轉,她擡眼一瞧去,頓了下。
視頻裡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衣帽間,而男人似是把手機穩妥地架在台子上,并未看向屏幕,微微側背對着她。
仿佛早有預謀得,正好掐準她接通的時刻。
所以溫暮盈第一眼看到的就是,
某人解開襯衫最後一顆扣子,悠然自得地脫下,接着慢悠悠轉過身來。
瞬間,有着八塊腹肌精瘦性感的上半身,以及那立體又邪魅的面容,毫無保留地呈現眼前。
……
???
卧槽?
這人突然鬧什麼妖風?
“給我打視頻,就為了讓我看這個?”溫暮盈實在無語。
裴以琛将衣服随手扔在一邊,對屏幕裡的女人微挑了下眉,“嗯?暮暮不喜歡?”
……
她失心瘋了不成?
溫暮盈那點尴尬消了,白了他一眼,“别人要知道裴盛總裁這麼騷,估計得抽自己巴掌。”
裴以琛聞言,低低笑了一聲,“别人沒機會,我這身子隻給我老婆看。”
“……”
雖然大飽眼福,可上來就搞顔色過分了。
她又不是癡女。
溫暮盈很想結束這個話題,“幹嗎整這一出,我這可是大白天。”
“沒什麼,想刷個存在感。”裴以琛從衣櫃裡取出睡衣利落地套上,邊系邊答,“一進家門看不到人,心裡難受。”
“……”
也就半天沒瞧見而已。
溫暮盈閉了閉眼,耐着性子講,“要不你找顧言睡去吧。”
裴以琛頓時被噎住,仿佛受到了什麼極大侮辱,語氣不滿,“我找他幹什麼?”
溫暮盈一臉平靜,寡淡道,“都是孤家寡人,何必獨自煎熬。”
“……”
裴以琛先是愣了片刻,接着被自家老婆這番話氣得失笑,反問道,“怎麼不讓我找許諾?”
然而溫暮盈完全沒打算安撫,甚至順着他的調侃,贊同地點了點頭,“也不錯,三個人更熱鬧。”
到底是碰不着摸不着,溫暮盈因為久違的出遊,莫名有些膨脹,那點矜持收斂都扔了。
此刻,她腦子裡隻剩一個念頭。
——讓你閑得蛋.疼,給老娘爬。
爬自然是沒爬的,但裴以琛明顯察覺到自家老婆開始放飛自我,像當初國外時的那股随性勁兒。
他心下一動,眸光微轉,忽而提議道,“要不要去冰島度蜜月?”
溫暮盈愣了下,沒料到他會冒出這麼一句,脫口反問,“你有空?”
“度蜜月總得有空。”裴以琛言簡意赅道,“暮暮不期待?”
期待是當然的。
她也曾小女生似的幻想過,萬一真結了婚,就拖着老公去世界盡頭。
可是,現在這冰島沉不了,暫時倒也不急。
溫暮盈想了片刻,最終決定理智些,“以後再說,不能耽誤工作。”
這過于認真的模樣讓某位老公哭笑不得,故作委屈道,“剛結婚就膩了?連蜜月都懶得去,現在還抛下老公,有點紮心啊——”
“……”
溫暮盈實在搞不懂這人内心戲為何如此多,不過也象征性安慰了句,“我現在可是無業遊民,要靠老公賺錢養家呢。”
這一聲老公瞬間哄得裴以琛神清氣爽,他低笑着點頭,“嗯,遲點也行,養老婆才是頭等大事。”
但說實話,溫暮盈如今稱得上是抖抖身能掉金子的頂級鹹魚。
那日簡榮華冷不丁塞了張卡說是嫁妝,她随手一查,樂了。
五百萬,竟然是親媽賞的。
卡收了,她卻沒打算用。
一方面,她還不能完全心安理得地接受父母饋贈,哪怕是她應得的。
另一方面,她還不缺錢。
再不要臉點說,裴總已經讓她步入人生巅峰,即便躺平混吃等死也不成問題。
總之,裴太太得自立自強,活得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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