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挑挑眉,抿緊嘴唇,擡頭望天抒發心中的悶憤。
空曠的神樹地下,寒玉床上白狐處。
狐王與大兒子雪影二兒子玄霜都已站在寒玉床前。
見相葉已到,狐王沉聲道:“開始吧。”
“是。”雪影在乾坤袋裡拿出雲母,雲母浮空而遊。
像是聞到了白狐身上的死氣,落在白狐屍體上方,傘狀下的觸手拉出一道道炫彩。一條一條落在白狐身上,将白狐纏住一點點融進白狐的身體中。
炫彩也蔓延到白狐身上,白狐身上發着光。光掩蓋了它身上的傷口。好想他隻是睡着了一樣。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白狐身上,沒人看到狐王的眼中落下的淚。
白狐喪命以後時間有些久了,魂魄離體雲母看到的東西有限。
雲母體内漸漸展現出一副畫面,竟栩栩如生。
昏暗的牢房裡,白狐還是人型的樣子,俊美的面容此刻極蒼白。兩隻手被鎖鍊吊起,雙腿跪在地上。
鎖鍊上靈力濃厚,霸道的禁制覆在鎖鍊上。壓制着他身上的妖力,若是使用妖力鎖鍊上的無數靈力便會化成靈刃,劃破他的身體。
雖然他身體上已經有許多因反抗而生的傷口了。
他斜上方有一顆金黃色的靈球,在不斷吸食着他身上的靈力。瑩瑩的發着光。那靈球已經蘊含着極高的靈力了。
一個一身黑袍的男人,手中提燈,自另一頭緩步而來,一間間巡視着裡面的妖物,站定在白狐身前,淡淡開口,“這個快不行了,讓他們再送一批。”身後跟着的是這裡看守的人,應“是”。
黑袍男人巡視一遍,走了。
白狐雖無力的低着頭,卻還有神志。他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最後時刻了,他不想在這裡,他不想最後連自己的屍骨與血肉都不能給親人留下。
他忍着靈刃淩遲之苦,化為原型。
骊山神樹下的衆人與他絕望的眼神隔着時空與生死遙遙相望。
四尾狐妖的尾巴,隻要本人心甘情願的斷尾,他的尾巴可以化作他需要的任何東西。斷尾不止需要忍受徹骨的疼痛,還會損耗五百年修為。
他斷尾化作一把能剪斷世間一切東西的剪刀,剪斷鎖鍊避開看守的人逃走。斷尾之痛,痛徹心扉,且稍有不慎,會命喪當場。
他知道自己活不久,卻不想連自己的屍骨都留不下,才斷尾相博。
若可以他多麼想回家。赤紅的眼睛留下一滴血淚。
畫面戛然而止。
狐族三人悲痛萬分,自己的親人竟是如此凄慘逝世的,都有些接受不了。相葉也眉頭緊皺。
“看樣子,三弟是被不知什麼組織擒住吸食了靈力。”雪影隐忍開口。
狐王問相葉,“道長可看出什麼?”
相葉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那黑袍男子,穿得乃是官靴。”方才他看見那男子腳上的靴子,微微反着亮光,是因為官靴是由皮革制造,表面塗了一層防水的膠料。側邊有暗紅色麒麟獸。寓意國壽綿長與皇權的權威和尊貴。
“人間的朝廷竟與此事有關。”玄霜不可置信,方才大家都看到,地牢之中不止則靈一隻被困的妖怪,還有許多都被鎖鍊鎖着,被靈球不停吸食靈力。
連朝廷都參與其中,不敢想象這件事的影響範圍有多大。
相葉也知道此事關系重大,開口阻止其他人的無限想象。“此事關系重大,還待我們仔細探查。”
狐王沉吟一聲,“不錯,此事必不簡單,還需到人間調查。”他看向身邊的兩個兒子,狐族事務繁忙,必然要留下一個看管狐族事務。
雪影為人冷酷,便留下管理狐族。玄霜與則靈感情更深,必定也希望能夠親手為他報仇,正好他可借此機會曆練一番。
“玄霜,我命你随相葉法師一同去人間查清此事,你可願意。”狐王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沉聲問。
玄霜立時跪在地上,眼睛發紅,一字一句道:“兒臣一定會找出真兇,為三弟報仇。”
“好。”狐王扶起玄霜。
“相葉道長覺得呢。”
相葉沒有拒絕,“有玄霜相幫自然比我一人要好,相葉求之不得。”
狐王問相葉,“何日可啟程。”
“休整一晚,明日啟程。”相葉答。
相葉回到住處,覺得有些孤寂。原本還可以到隔壁坐坐說些話。隻是現在隔壁已經空了。
不知道她要去哪裡?這麼急着走了。他還沒有當面向她道謝呢。
隐隐有些後悔,他從東海出來後好像都沒有跟她說句話。
他又想起朝廷和白狐的事,現在是有人捉妖。吸取妖怪的靈力,不知他們為何吸取妖靈。
妖的靈力對人類來說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可不會有人做無用功就是了,其中的事隻待自己慢慢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