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樓内,隻不過幾步路就到了埃德溫的病房,此時的埃德溫正站在窗邊正對着外面發呆。
“怎麼從床上起來了?”池望放下早餐,朝埃德溫走去。
埃德溫聽見聲音便轉過了身,隻見他面色紅潤的有些吓人,脖子上起了一個大拇指指甲蓋大小的紅色腫包。
“主教大人。”埃德溫顫抖着手摸向脖間的腫包,眼裡滿是紅血絲,“我的身上長了許多腫包。”
埃德溫拉開衣襟,他身上的斑點遠比昨日更加密集,幾乎要遍布全身,未被斑點覆蓋的皮膚所剩無幾,有些斑點上更是長出了紅色的腫包。
池望也是吓了一跳,她伸手摸向埃德溫的額頭,炙熱的溫度從她手上傳回,池望第一次知道原來人類身上的溫度可以有這麼高,再等等說不定人都要燒熟了。
今天是埃德溫發病的第四天,按理來說埃德溫還要有兩天才會變成真正的行屍走肉。不過池望很懷疑他是否真的能再撐兩天,在等兩天救回來的還是不是一個‘人’。
埃德溫合上衣服,眼眶都濕潤了,他聲音幹澀地問道:“您說,我會死嗎?”
池望歎了口氣,心底有些沉甸甸的:“今天下午我就給你試一試藥劑。”
到下午的話,大蒜素滿打滿算是泡了24小時,不知道有多少大蒜素能進入酒精裡,也不知道這個酒精給埃德溫打進去會不會直接治死了。
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不過,埃德溫,我得先告訴你。”池望雙手交疊握在身前,正色道,“我不敢保證一定能救回你,你甚至有可能死于藥劑的威力。”
“我知道的,主教大人。”埃德溫止住了幾欲流出的眼淚,“但我也沒得選擇了不是嗎?我相信您而且我願意試試。”
滿滿一盆車前草葉子被放在研缽裡,池望拿着研杵仔細研磨着車前草葉子,葉子被磨得軟爛,綠色的汁水都流了出來。
而在院子裡的卡拉正浸泡着一小條白布,這條白布已經被洗了兩遍了,此時被揉成一團浸在一小碗烈酒裡,浸完後被夾在杆上風幹。
卡拉為了擠出時間洗這條布,連池望的晚餐質量都降低了不少,今天的晚飯不過是餡餅配上小塊加了羅勒的熏牛肉,沒有湯也沒有飯後甜點,不過她也沒什麼心情吃太好就是了。
幽幽火焰在蠟燭上搖曳,池望将一把小刀在燭火上反複烤了幾次。
盛滿大蒜與酒精的玻璃罐頭、一小瓶烈酒、珍藏于庫房的尖銳銀質小刀、消毒過的注射器,搗碎的車前草屍體,幹淨的白色紗布。
池望又數了一遍桌上的醫療物品,緩緩拿起那把小刀置于到眼前,兩隻眼睛認真地盯着小刀,大腦再次排練了一遍接下來要做的事。
埃德溫看着發愣的主教,緊張的腳趾都摳了起來,身體也不由得往一旁挪了挪。
在一間幽暗的房間裡,隻點了幾隻燭火,身着黑衣的女人拿着一隻精巧的刀,橙色的火光勉強照亮她的半張臉孔。
主教面無表情,藏于黑暗中的一隻淡色金瞳暗藏寒光,她緊緊盯着手中的刀。
埃德溫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怎麼覺得主教大人認真起來怪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