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庭低頭,笑了笑,說:“你怎麼這麼單純?我看這事,多半是懸!我們還是完善其身吧。”
衛昕背靠書架,說:“聽天由命吧。對了,那封匿名信,能不能讓我看看?”
陳庭從懷裡把信拿出,遞給了衛昕。
衛昕看了看信,右手握緊拳頭。
這封信的字迹擺明就是邵海的。
邵海這個到處惹是生非的鯉魚精!
衛昕笑了笑,把信遞還給陳庭,說:“是非精真多,真是唯恐天下不亂!晚竹姐姐,要把信收好!”
陳庭打開撇火石,點燃蠟燭,把信燃燒,放入青花纏枝香爐。
衛昕目瞪口呆,說:“你怎麼把它燒了?”
陳庭注視着她,眼神溫柔,說:“這封信就是挑撥你我,無中生有的,留在這裡幹什麼?”
衛昕低下頭,說:“也是。”
陳庭搭着她的肩膀,說:“現在我就是想着王器這事!隻要能把他置于死地,王家元氣就傷了。”
衛昕看着卷宗,說:“我記得,惠獻太子是流放到北朔燈州。那個暖香閣的主人姓郭,燈州郭家。”
陳庭思慮片刻,說:“郭家,好像是與定州王家交好的。”
衛昕繼續看着卷宗,說:“惠獻太子是被迫自殺的。李魁為先帝除去麻煩,卻落得個謀反的罪名,不得善終!”
陳庭歎了口氣,說:“江州衛炎,與這李魁交好。誰能想到藏頭詩,也能叫人送命!”
衛昕皺着眉頭,說:“什麼藏頭詩?”
陳庭臉色沉重,說:“錦衣衛審理李魁,審理完畢,歸檔進大理寺,後來我們大理寺的堂官去整理文件。六月的一日夜裡,堂官遇上鬼,下得那是魂飛魄散。”
衛昕等着她的下文。
陳庭搖了搖頭,說:“文件消失,那個堂官害怕得掉進松河,他不習水性,淹死了。”
衛昕捕捉關鍵信息,說:“堂官姓氏?”
陳庭說:“姓汪,汪堂官,汪約。”
衛昕回到錦衣衛經曆司。
邵海給她倒了一杯茶,還有一碟透花糍。透花糍是用糯米做成糍粑,放入豆沙作餡料,用豆沙做成花瓣的圖案,透明的糍糕看見花瓣的豆沙,顯得若隐若現。
衛昕冷眼地看着他,說:“茶和點心,有毒的吧?”
邵海陰笑着說:“沒毒。”
衛昕笑了笑,說:“那封信我看了,你現在這樣做有意思嗎?”
邵海拿着點心送進嘴裡,說:“有意思。至少證明這陳庭心地善良,能辨是非。”
衛昕喝着茶,說:“她把信燒了,這個結果,你滿不滿意?”
邵海挺直腰杆,說:“好事啊。這不是證明雲舒,你是清白的!”
衛昕向後一仰,說:“看來北朔那個人是動真格的。”
邵海聳聳肩,說:“我已經再三确定,鹿三在初七值班,肯定是要把那胖子換出來。”
衛昕雙手合十,說:“希望他們萬無一失!”
邵海皮笑肉不笑,說:“李固這次是真的,慘!”
十一月初七,亥時。
夜深人靜。
刑部監牢。
衛昕換了一身珠灰色道袍,頭戴木簪,旁邊的是邵海。
他們躲在密林裡。
密林蚊蟲極多,衛昕拿着檀香一直熏染衣服,免得蚊蟲叮咬。
衛昕壓低聲音,說:“今晚,不會有什麼變故吧?”
邵海打開撇火石,同樣點燃檀香,說:“應該不會。雲舒,你看。”說完,他把衛昕的頭壓下,防止月色照耀。
李固穿着粗布麻衣,後面跟着一個肥胖男子,男子穿着披風。
衛昕撥開枝葉,說:“雲川。他們出來了,王器不是在大理寺嗎?”
邵海故作鎮定,說:“我怎麼知道?我們再觀察觀察!”
衛昕蜷縮一團,說:“大理寺你有沒有派人盯着?”
邵海點點頭。
衛昕不說話,繼續看着李固他們。
李固環顧周圍,神情緊張,說:“鹿三。你人帶了沒?”
鹿三陰冷地說:“帶了。”
他拍了拍手,有兩個人擡着擔架,擔架上躺着一個人。
李固正要觸碰那個人,那個人突然坐起來,下得李固大驚失色。
擔架上的人是大理寺卿,吳升。
吳升微笑地看着李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