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會不會施以援手?最主要是時間和證據。”宇文滬眼神冰冷,“安昭儀的事情,去年,我曾向太後求情。但是無濟于事。”
“父親,安仆射隻會把這筆賬算在窦歡頭上。”宇文泰說,“現在我隻要有籌碼,就會諸事順利。”
“盧雨說得對,你不要見客。但是張依可以見。”宇文滬摸着胡子,“在這種境遇下,張依說話有一定的分量。即便她不是宇文家族的人。”
“泰兒,你可明白?”宇文滬看向宇文泰。
“兒子明白。”宇文泰笑意漸深。
“逾明,留在這裡用飯。今日是臘八節。”宇文滬一掃心中陰霾,“沒有什麼是大不了的,這些委屈算不得什麼。”
“逾明。無論結果如何,你放手去做。”宇文滬眼神深遠,“家族的榮光才是上上策,任何人事都可割舍。”
舒琳眼神不寒而栗。
但是她不再言語,擦幹眼淚,走出門外,招呼下人布菜。
衛昕吃了些臘八粥,算是應節。
田管家來報:“主子。二公子在宇文府。”
“嗯。”衛昕撥着碗中的紅豆,“你派個伶俐的小子,去宇文府送信。”
衛昕寫了張便箋,簡短的兩句話,署了名。她寫完,将字條遞給田管家。
黑幕落下。
小厮福生在宇文府等着,過了一會,他敲了敲門。
管家開門,嘴裡冒着熱氣:“你是何人?”
“小的福生,想找金吾衛中候,餘白。”福生行禮。
“行。”管家關上門。
餘白走了出來,說:“兄弟眼生,你是什麼人?”
“餘中候。小的福生,張經曆宅上的。”福生從懷裡拿出便箋,“這是張經曆寫的,請大人轉交給禦史大人。”
餘白看着信箋,說:“我一定轉呈給公子。”
福生行了禮,然後離開。
宇文泰看着字條,說:“雲舒幫我們争取到機會,真是難得。你到時去一趟張宅,就按照範真約定的辦就是了。”
“屬下明日去梵行寺踩點,順便去看看大理寺。”餘白說。
“嗯,要确保一切萬無一失。”宇文泰将信箋燃燒完畢,“你和季風要多個心眼。此事不要與父親提及,免得府上耳目聽去。”
“是。屬下告退。”餘白離開房間。
宇文泰洗漱完畢,看見一個婢女進入房間。
婢女名叫季冬,梳着長辮,略施香粉。她形态婀娜,含羞帶怯。
她給宇文泰點着香,宇文泰叫住她,說:“你點了什麼香?”
“回二公子的話,奴婢點的是琥珀香。”季冬面露喜悅,“這種香是有安神作用的。”
“不必了。”宇文泰說。
宇文泰自從知道衛昕中過迷情香,一直心中提防。那怕現在是在他父親的家,一年隻不過小住兩回,算不上親近。
“公子,這個香是有助于睡眠的。”季冬繼續說道。
“不必了,這裡沒你的事情。”宇文泰冷漠地說。
“奴婢知道張女郎與公子是心心相印。”季冬鼓着勇氣,“奴婢隻是想伺候公子,若是公子不嫌棄的話,奴婢可以去張宅伺候公子和女郎。”
房間裡的香氣袅袅,宇文泰看着季冬。季冬的衣裳有些厚重,她的額頭沁滿汗珠。
她大膽地來到宇文泰身邊,手指遊走在他的腰帶上。
宇文泰攥着她的衣袖。
“雲舒愛錢。”宇文泰看着她,“我自然是要為她省錢。我們沒有請人的打算,不需要旁的人伺候。”
“可是,我......”季冬還想争取機會。
“把你的香拿走。”宇文泰言辭鋒利,“你半夜不要敲我的門,不然本官就按行刺罪論處。下去吧,帶走你的香。”
季冬心如死灰,流着眼淚離開了房間。
宇文泰打開窗戶,驅走房内的香氣。
不一會兒,宇文泰說:“季風,進來!”
“怎麼了,公子?”季風從屋頂下來。
“你怎麼把這個婢女放進來?”宇文泰皺着眉頭。
“主子,這個婢女是舒夫人讓進來的。”季風面露難色,“屬下為難的很。”
“你記住,這些婢女不要放進來。”宇文泰吩咐,“今晚好好守夜。”
說完,宇文泰關上了門。
十二月初九,子時。
大理寺,停屍房。
“這個該死的範真,吃這麼多臘八粥,撐不死他,搞到回家休養。竟然要我守夜?”仵作唐蘭哆嗦着,搓着手,環顧四周,“都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明日去告他一狀!”
停屍房空氣凝結。
“啧,有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鬼!”唐蘭繼續說道。
突然,停屍房一陣妖風吹過。
“我有冤,我有冤,我有冤......”傳來一陣回聲。
唐蘭臉色蒼白,說:“不要裝神弄鬼,閉嘴。”
一縷白色身影掠過,飄來蕩去,飄來蕩去。
“啊啊啊啊,救命啊。”唐蘭推開停屍房的大門,不停地尖叫。
停屍房表面上空無一人。
停屍房的天花闆撬開了,後又關上。範真順着繩子,滑落到桌子上。白色身影撥開頭發,隻見一位清秀男子。
“媽的。要不是張依和你提議,我堂堂世家公子是不會答應的。”邵海撥弄着頭發,看着桌面上的茶杯,想碰又不敢碰。
“要不是你們阻攔,我早就是你姐夫了。”範真給他扔了軍壺。
邵海喝着水,聽到一陣腳步聲,說:“有人。”
兩人跳出窗戶,齊齊跳上屋頂。
“有鬼,真的是有鬼。”唐蘭帶着大理寺吏員來到停屍房。
陳庭頂着黑眼圈,說:“哪裡有鬼,你說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