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
衛昕回到張宅,隐隐約約感覺有一股赤熱的視線。
在盯着她。
她進入張宅,芸香迎了上來。
“你随我來,我有東西給你。”衛昕說道。
“是。”芸香點頭。
兩人進入書房。
“芸香,你去日落飯店,明日讓黑伯派幾個臉生的漢子,先去地下錢莊。”衛昕喝着茶,“然後說我們這裡有一批貨,是火藥和金銀首飾的,請他們掌掌眼。”
“好。”芸香說道。
衛昕再次看着這枚戒指,将它放在桌面上不停地旋轉。
五月初三。
蓋煙帶着幾名仆從來到金城的灣地。
灣地區域遼闊,勢力魚龍混雜,光是地下錢莊就有幾十間。鬼市和錢莊相輔相成。世家靠着地下錢莊,在鬼市裡用高價倒賣或者販賣走私違禁品,文物古玩,珍寶珍奇,還有軍備武器,藥物香粉。這樣的話,慢慢就會以假充好,珍品外流他國或者私藏在家。錢莊的錢銀源源不斷,世家賺得金玉滿堂。苛捐雜稅的情況隻會愈演愈烈。
蓋煙來到沈氏地下錢莊,會寶錢莊。
錢莊的來往客人絡繹不絕,掌櫃姓錢,看見蓋煙他們幾個略為面生的,問:“您是要來存錢嗎?”
“錢掌櫃,我是來談生意的。”蓋煙說道,“這裡不方便,我們不如私下談談?”
“來則,給客人們上茶,裡間請。”錢掌櫃說道。
錢掌櫃将他們引入裡間,蓋煙帶着仆從。
蓋煙手裡拿着錢莊齊盛公的鋼印,以及建城梁家的票據。
“我是與你談生意的。”蓋煙喝着茶,将票據和鋼印推到桌面上,“這些票據,您一定是認識的。”
仆從将金條奉上,票據上刻着的是建城梁家,齊盛公錢莊。
“原來是梁大夫的人,失敬失敬。”錢掌櫃行禮如儀,“不知梁大夫有什麼指示嗎?您怎麼稱呼呢?”
“我是陳皮,我是第一次來貴地,之前都是我師傅。”蓋煙說道。
錢掌櫃上下打量着蓋煙,穿着價值不菲,且談話氣度,惜字如金。
顯然是快人快語。
“今日,我是過來存錢的。”蓋煙說道,“如今我們養着織錦坊的官人,這錢不能流到官府上,但是我們現在銀子不夠。莊子鋪子吃緊的很,隻能借借貴地,畢竟你們會寶錢莊信譽良好。”
“這種事情,我還得知會上面的。”錢掌櫃說道,“您稍等片刻。”
“好。”蓋煙說道。
錢掌櫃下了樓
他們等了一刻鐘,仍然不見動靜。
“這是怎麼回事?”仆人壓低聲音。
忽然,二樓的包間,黑乎乎地來了五六個大漢。
蓋煙正襟危坐,不發一言。
“小兄弟面生,怎麼不見過?”一個臉上有着絡腮胡子的大漢問道。
“師傅鬧肚子,陳四代師傅走一趟。”蓋煙依然穩坐在椅子上,“沈家是拼着臉面,不要與梁家同好了嗎?”
蓋煙将半邊元寶放在桌面上。
梁家出了太中大夫,沈家隻是名面上的世家,其實就是一個繡花枕頭。
“失禮了。”錢掌櫃走向前,“為了謹慎起見,我們不得不這麼做。請見諒。”
蓋煙拂了拂袖子,表示不在意。
“既然貴府言盡于此,我們沈家定當全力而為。”錢掌櫃行禮如儀。
“這枚戒指,想必沈公子是知道的。”蓋煙挑着眉,“我們梁府,知道最近沈公子官司纏身,好端端的官船,讓張依弄得不像樣子。”
錢掌櫃陪着笑臉。
“這件事情,就勞煩你們了。”蓋煙趾高氣揚,拿回戒指,“回去告訴你們主子,金條直接寄去樊城,甄家會有人接應的。”
“是。”錢掌櫃說。
蓋煙帶着仆人離開會寶錢莊。
五月四日。
子時。
金城,崇文門。
夜色濃墨。
崇文門堆積烏壓壓的一大群人。
燈光照着他們的臉,活脫脫像一隻隻鬼魂。幸虧現在倒不是七月十五。
這就是傳說中的鬼市。
鬼市交易有規矩:看貨不問價,照貨不照人。
衛昕頭上戴着鬥笠,穿着淺藍道袍,外披一件淺色披風。
她來到一個攤子面前,兩人沒有言語,衛昕指着紫晶戒指。
店家擺了一個手勢,豎起五根手指。
五萬錢。
衛昕淺淺點頭,然後擺了擺手。
店家沒了興趣,然後打發衛昕離開。
衛昕感覺後面有人,她繼續走着。
然後來到竹林寺,停住腳步。
衛昕猛然拂袖而來,迎面就聽見一陣馬蹄聲。
她一般用慣弓箭,現在右手隻有一把薄刃。
衛昕的薄刃出手極快,左手牽着馬繩。
黑衣人馬鞭一拍,衛昕躲過。
她反腳一踹,用盡全力,就踢到那個人的背部。
不過衛昕感覺踢到鋼闆。
就這?
不對。
衛昕看見黑衣人,再次拂袖向她撲來。
戒指,他是要那枚戒指。
“戒指不在我這。”衛昕試探性說道。
“明明就在你這。張經曆,不要自欺欺人。”黑衣人啞聲說道。
“切。”衛昕說道,“沈适傻了吧,現在是上了賊船。”
黑衣人拉下面紗,露出一張白玉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