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帶領十萬兵馬在樊城駐紮,韋汾帶領十五萬兵在康城駐紮。
與此同時,盧雨寫信告知兄長盧冰,要盧冰說服親家周惟獻出杏州。
杏州,周府。
周惟與盧冰對坐,喝着茶。
“時流兄,你我是親家,現在盧家是杏州名家。”周惟摸着髭須說,“朝中人說,宇文泰想效仿伊尹霍光行廢立之事[1]。我們吃大周米糧,若是追随宇文泰,将來我若到九泉之下,列祖列宗會認為我是不肖子孫啊!”
“得歡兄,你說錯了。”盧冰正襟危坐,“秦公是當世人傑!你難道不知,他在南疆四州讓百姓豐衣足食,一掃當時世家陰霾,在百姓中頗有人望?大周命數将近,皇帝羸弱,且不善讀書。試問,小兒如何執掌朝政呢?”
“罷了罷了。”周惟歎了口氣,“我在列祖列宗面前發誓,是不會投降宇文泰的!”
“得歡兄,你現在是杏州刺史,該為這裡的百姓着想。”盧冰行禮如儀,“一旦開戰,百姓流離失所。你難不成要為一時功名,将百姓的安危置之不理嗎?”
“哼。”周惟眼神堅定,“要我周家向宇文泰卑躬屈膝,我實在做不到!杏州州兵願意與我共存亡!”
“小女嫁入你家,雖成周家媳婦。”盧冰說,“我還是問問她的意思,若是她願意随我回盧家。這門親事就此作罷。”
周惟說:“送客。”
兩人不歡而散。
盧冰走出正廳,轉入花園。
“父親。”盧娟行禮如儀。
“娟兒。”盧冰說,“周家執迷不悟,若是秦公收複杏州,恐怕不會容忍周家。你還是與我回去吧。”
“父親,我是周家媳婦。”盧娟說,“秦公若是仁義,就不會将自己嶽丈一族盡皆處死。”
“你好糊塗。”盧冰說,“潘順淩辱樊城百姓,血流成河,屍體發爛發臭,潘順竟然不好生安葬!如此狼心狗肺,難不成他會與你們真心合作?你們若是尋求他的幫助,無異于引狼入室!”
“父親。”盧娟說,“我是女子。這些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
“聽話。”盧冰苦口婆心,“與我回去吧。”
盧娟還是搖搖頭。
盧冰歎了口氣,離開周府。
樊城,大帥府。
宇文泰看了盧冰回信,歎了口氣。
“周得歡不肯獻城,還要引潘順兵馬進入杏州。”宇文泰眼神冰冷,“周得歡,為何不能将城獻給我呢?”
幾位将軍面面相觑,不發一言。
“因為要博忠臣良名!”郭濟一語中的。
“說下去。”宇文泰說。
“主公整頓兵馬,若是周得歡獻杏州,百姓與兵馬相安無事。”郭濟繼續說道,“現在主公暫時無法攻取杏州,且涼州兵馬到達杏州,那麼兩軍對峙。不管周得歡是否取勝,這金城知道周得歡死命固守杏州。這樣一來,他能讓寶運皇帝注意到,這朝中的風向也會跟着轉!”
“嗯。”宇文泰說,“你的意思是?”
“要麼直接攻取涼州。”郭濟一錘定音,“這樣的話,就讓周惟陷入被動。若是攻取杏州,杏州雖然隻有兵士五千,就會陷入死戰,必定引潘順前來襄助!到時我軍首尾不顧,就會讓人合而攻之。”
“若是我截住他們的援兵之道呢?”宇文泰反問道。
九月初三。
張宅,院子。
衛昕拿着确今刀,正在練習。
“一旦要刺入對方,那就是講究速度,穿透力要深。”曾師傅一舉刺穿稻草人。
衛昕正要練習,芸香跑了過來。
“曾師傅,今日就先練到這裡吧。”衛昕說道。
“怎麼了?”衛昕看向芸香。
管家将曾師傅送出張宅。
衛昕擦着汗。
“主子。杏州刺史周得歡想引潘順進入杏州,以此抗衡秦公。”芸香說,“黑伯說,日落飯店的眼線看見盧雨的大哥盧冰,曾經與周惟相談獻城之事,兩人弄得不歡而散,盧冰想将女兒接回盧家。”
“夫人。”管家行禮如儀,“盧雨求見。”
“讓盧大人在正廳等候。”衛昕說,“我一會就來。”
一盞茶功夫,衛昕換好衣服,步入正廳。
“夫子,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消遣?”衛昕笑着問。
“雲舒,十萬火急。”盧雨喝着茶,顫抖不已。
“夫子,潘順要進杏州?”衛昕問道。
“是。”盧雨說,“周桓真是漿糊進了腦子,怎麼想出這樣的主意?且杏州有一座翠微巅,若是兩軍狹路相逢,若是一方用火攻。另一方就算逃出生天,不免損兵折将。”
“不管怎麼說。”衛昕眼神流轉,“周恒若是與潘順合作,潘順隻會劫糧搶錢。夫子,我找張琛商量對策。您先回去等消息,好嗎?”
“那就拜托雲舒了。”盧雨行禮如儀,“盧雨告辭!”
戍時。
杏州邊界。
廖畫帶領五萬人馬經過翠微巅,想要阻擊涼州人馬。
翠峰巅山勢連綿,山中隻有一條小道。
“将軍。”探馬說,“若是我們孤軍深入,且隻有一條小道,太過危險了。”
突然,山上亮堂起來了。上面的人用火點燃樹枝卷成的球狀物體,然後滾下來。
火球。
“快撤,有埋伏!”廖畫聲嘶竭力。
一個又一個的火球滾下來,山下的兵馬已經亂作一團。
火球擋住撤退路線。
“走!往東邊去!”廖畫拿着馬鞭。
火球之後,就是箭宇。
數萬隻箭宇襲向廖畫等人。
“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