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吏員領命而去。
“雲舒。”陳庭看向衛昕,“這樣做,有魚兒上鈎嗎?”
“嗯。”衛昕粲然一笑,“我們先回大理寺,靜待佳音。”
衛昕付了飯錢,與陳庭騎着馬,回到大理寺。
申時。
大理寺。
衛昕與陳庭喝着茶,看着案卷。
二号廳。
吏員和一名乞丐走進來,身後有兩名獄卒壓着一個男人。
“兩位大人,我叫堪兒。”乞丐跪在地上,指着男人,“我沒有偷東西。是這個人,他給了我一貫銅錢。”
一貫銅錢=1000文[1]。
“他為什麼要給你錢?”衛昕問道。
什麼消息值1000文?
陳庭看向那個男人,說:“岑萃,你就是殺人兇手!”
“冤枉啊!”岑萃渾身顫抖,跪倒在地,“他是偷我的錢!”
“你說。”衛昕看向吏員。
“回兩位大人。”吏員行禮如儀,“我跟在堪兒後面。岑萃就拉着堪兒說話,硬把銅錢塞給堪兒。”
“青天大老爺。”堪兒不停地額頭,指着岑萃,“這位官人說得句句屬實,是他将錢硬塞在我的手心!”
“他問你什麼?”陳庭問道。
“他問我。”堪兒抹着眼淚,“知道誰是殺害楊素的兇手嗎?我說不知道。他又問,大人有沒有問我們什麼?我說大人叫我們協助查案。”
“岑萃,你這麼關心這個案子。”衛昕眼神流轉,“莫非是有什麼私情嗎?”
“不是。”岑萃額上冒着汗珠,“我是想協助兩位大人。”
“哼。”衛昕慢條斯理,“你還是在大理寺配合我們調查吧!”
兩名獄卒要給岑萃手腳戴上鎖鍊。
“冤枉,我不服!”岑萃叫喊着,“我不服!我不是殺人兇手!”
“芳園的水井,是個藏屍的好地方。”衛昕重複着這句話,“禦史台和大理寺都沒有詳細說明,楊素的屍體是在哪一處的水井。你怎麼就确定芳園的水井,就是殺人埋屍的好地方呢?”
“诶喲。”岑萃用手拍着嘴,“我這張臭嘴。這麼些年,我以為平安無事,就開始沾沾自喜了。”
“将岑萃帶下去,嚴加看管。”陳庭看向獄卒,“等大理寺卿他們回來共同審理。”
“是。”兩名獄卒異口同聲。
“行了。”衛昕看向堪兒,“我和陳寺丞認為,這串銅錢是岑萃給你的。現在這串銅錢就屬于你了。你出去,好好做人,不要做些違法犯罪的事情。”
“堪兒,你聽清楚張中丞的話了嗎?”陳庭站起身來,“這錢就是你的了。”
“是。”堪兒跪在地上,“多謝兩位大人。我一定會遵紀守法的。”
“下去吧。”陳庭說。
堪兒行着禮,後退幾步,就出去了。
“不錯啊。”陳庭眼神妩媚,“這麼快就捉到了。你查案真有一套方法,不如來大理寺吧。”
“别了。”衛昕擺着手,“秦王想要我去中書省。我分身乏術,你放過我吧!”
五月十二日。
巳時。
張宅,衛昕房間。
衛昕正在調弄織機,把絲線放上去。
“主子。”芸香行禮如儀,“殿中丞在廳中等候。”
正廳。
邵海穿着蔥白色藤紋素羅直綴,頭戴小冠。
“邵中丞。”衛昕看向他,“怎麼今日有空過來張宅?”
“門下省有些事要面見大王。”邵海直截了當,“奴仆說,秦王去尚書省商議事情。我就過來,看看張夫人。”
“有心了。”衛昕說,“去東闵辦的事情,倒還順利?”
“托秦王,張夫人的福。”邵海說着客氣話。
邵海看向芸香,衛昕了然,說:“芸香,你先下去。将殿門打開。”
“是。”芸香下去。
“雲舒。”邵海面露疑色,“大王沒有立你為王後的想法嗎?”
“我不知道。”衛昕試探道。
“雲舒。”邵海言語溫柔,“你幫他這麼多,他連個王後的位份都不肯嗎?他不肯納妾,是在裝裝樣子,好讓你死心塌地。”
“我不在意。”衛昕喝着茶,“他能讓我做官就行。”
“我有時真的不懂你。”邵海言語坦白,“他就這麼值得嗎?他謀朝篡逆,大逆不道。他自從封了秦王以來,雖說朝臣不敢擅動,但是陛下,陛下愈發不滿了。”
“你沒去東闵。”邵海歎了口氣,“月治人橫沖直撞,到處是一片血色。秦王有了北朔,南疆,還不滿足!”
“雲川,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衛昕言語冰冷,“陳校和潘順這種畜生,活該千刀萬剮。東闵節度使抵抗月治國不力,若非逾明仁慈,早就押來金城問罪了。”
“雲舒。”邵海正色說道,“我知道你護他心切。他缺未必有你想得這麼好,他有稱帝之心,你知道嗎?”
“坐在巅峰龍椅,這是所有男子夢寐以求的!”衛昕說,“皇帝輪流做。他若是繼續推行利國利民的政策,有何不可?”
“他算不上世家。若非太保掌兵,幫他度過那最艱難的幾年。”邵海說,“他未必這麼順利!”
“言極則怒,怒則說者危[2]。”衛昕喝着茶,“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