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二年,九月二十五日。
金城,齊國夫人府。
巳時。
正廳。
衛昕換上一襲銅綠色彩繡道袍,戴着青玉冠,慢條斯理地喝着茶。
一刻鐘後,芸香進入正廳,說:“陳少卿來了。”
陳庭大步流星地進入正廳。
“喲。”衛昕笑着道,“陳少卿真是忙人。找你切磋還推三阻四的?”
“少陰陽怪氣。”陳庭坐在位置上,翻着白眼,“你這個尚書令的擔子比我還重!”
“請吧。”衛昕站起來,“去院子切磋。”
院子。
陳庭拿着贈羹刀,挑釁道:“雲舒。一會我可不留情,你輸了,别回去跟陛下哭鼻子。”
“少來。”衛昕的确今刀已出刀鞘,邁出步子,“隻怕哭鼻子的,不是我呢!”
陳庭行雲流水,贈羹刀一來,直刺衛昕胸膛。衛昕急忙一檔,後退幾步。她用刀擋住陳庭的刀刃,一直劃過,陳庭一個翻身,右腳邁出。
她左腿踹過,格住陳庭的腿。
衛昕一個側移,陳庭招架不住,隻能紮着馬步。
半個時辰後,陳庭搖了搖頭。
“這贈羹刀比不上你的。”陳庭微微彎着腰,喘着氣,“你這進步神速啊!”
曲玉和兩個婢女服侍在側。
“過獎了。”衛昕接過曲玉的毛巾,擦着汗,“再來?”
“祖宗。”陳庭蹲下身,擺擺手,“我難得休沐,還要陪你練劍。這女學堂的事情又多,我恨不得把時間掰成兩半花!”
“诶。”衛昕說,“女學堂進入正軌。我這裡的試卷堆積如山,看得我眼都花!”
“我的也差不多。”陳庭說,“尚書令,趕快再招幾個人過來吧。”
“知道,知道。”衛昕正色說道,“今日在這用飯?”
“不了。”陳庭擺擺手,“我約了人。”
“好吧。”衛昕點點頭。
“羊夫人小孩的滿月酒,你去不去?”陳庭眼神遲疑。
“她請我就去。”衛昕攤開手。
“可憐人啊。”陳庭歎息道。
衛昕沒有答話。
“好了。”陳庭不以為然,“我先回去了。”
“行。”衛昕說。
午時。
衛昕換了衣服,騎着馬,進了宮。
南宮,弘義殿,正殿。
宇文泰正在看着奏章。
婢女看見衛昕,正要禀告宇文泰。衛昕示意她們下去。
衛昕蹑手蹑腳地進入弘義殿。
“誰?”宇文泰眼神倨傲。
“我呀。”衛昕挺直腰,眼神明亮,“用過飯沒?”
“沒。”宇文泰繼續看着奏章。
“我不來。”衛昕撇着嘴,“白粥送蘿蔔幹,是吧?”
宇文泰哂笑,沒有回話。
“胃不好,還吃蘿蔔幹。”衛昕輕輕擰着他的耳朵,“不聽話。”
宇文泰擱下筆,眼神清澈地看着她。
“罷了。”衛昕正色說道,“今日,我齊國夫人露一手,給你煮一碗面吧。”
“今晚留下來?”宇文泰眼神期待。
“你。”衛昕始料未及,“青天白日的,說什麼呢?”
“你留下來,我們談談女學課程的安排。”宇文泰正襟危坐,“你在想什麼?”
衛昕揉捏着手,回想起前幾日的事情。
宇文泰現在是皇帝,但是流氓品行是沒有改的。
“沒想什麼。”衛昕微微臉紅,出了殿門,“我去煮面。”
宇文泰粲然一笑,不禁搖了搖頭。
一炷香功夫,衛昕端着熱騰騰的雞湯面進入側殿。
“陛下。”衛昕認真說道,“這是微臣專門做的雞湯面,快來嘗嘗。”
宇文泰擱下奏章,湊過去,說:“好香啊。”
“那是。”衛昕給他遞上筷子,“嘗嘗吧。”
宇文泰用筷子著起面條,放進嘴裡,皺着眉頭。
“嗯?”衛昕看向他,“為什麼要皺着眉頭?”
宇文泰搖了搖頭,還想繼續吃。
“等等。”衛昕說,“我是不是放錯調料了?不可能啊,我放的是鹽。”
衛昕拿着筷子,著起面條,嘗了嘗。
“呀。”衛昕急忙喝着茶,“我忘記這個是鹹火腿,還加了鹽。”
宇文泰微微低着頭。
“乖啊。”衛昕摸着他的臉,“陛下别生氣。我叫廚房給你下碗面。”
宇文泰蹭着她的手,說:“沒事。還挺好吃的。”
“啧。”衛昕正色說道,“品味太差了。”
宇文泰不再言語,走出側殿,看着婢女,說:“上茶。”
衛昕吩咐婢女,笑着說:“你叫廚房下兩碗面吧。”
婢女領命而去。
衛昕看向窗外,落花飛舞,她正要伸手去接。
宇文泰環着她。
“逾明。”衛昕側着脖子,“你喜歡我嗎?”
他不說話。
“這種問題還要思考?”衛昕向後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