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娘子比他更橫:“有用有用!有什麼屁用?!不就一隻雞嘛,我再去買便是,它最大的用處就是讓我辛苦勞累一天的夫君好好補補,身體康健!狗東西兇什麼兇!”
這話說的……
李文文的态度頓時緩和下來,身高九尺,一拳能錘死熊的高壯漢子柔聲道:“夫人——”
他看着橫眉怒眼,但也難以掩飾眼中關切之色的娘子,決定還是不告訴她這隻雞的價錢好了。
本來還想留着做證據,殺都殺了,吃!
操訓一整日,早就餓了。
李文文撕下一條雞腿,囫囵吞棗便入了肚,還沒吃出什麼滋味來,隻覺得雞肉滑嫩而不軟爛,口感不錯。
李娘子又給他夾菜。
李文文一直埋頭碗中,越吃越有味兒。
通常來說,炖雞容易讓人覺着淡味又油膩。這雞肉經過炖煮烹制,雞肉尚能感受到緊緻和彈牙,但又多出幾分炖菜柔和醇厚的口感。
每一塊雞肉都飽滿的吸收了湯汁的精華,鮮嫩且多汁,咬入嘴裡暴濺出汁水,滿口鹹香。
第一口平平無奇。
第二口小有風味。
第三口鮮嫩味美。
這跟練習武藝一般層層遞進,越是深入,越是能體會其中滋味,進而沉迷其中。
美食入肚的時間裡,本來本來令他心情不甚明朗的諸多煩心事皆抛諸腦後,純然的感受當下這一刻。
李文文盛了一碗湯,改牛飲為慢慢細品,最後結束吃飯的戰鬥。
他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毫不誇張的講,這是他這輩子喝過的最好喝的雞湯!
貴是貴,果然不同反響!
李娘子美滋滋道:“好吃吧,方才我在廚房裡炖的時候就快香迷糊了,這雞你在誰家買的,明日再提幾隻回來。”
李文文:……
他忍痛道:“不是還有兩隻嗎?”
李娘子嬌蠻的瞪他一眼:“兩隻哪裡夠,我要給阿爹阿娘也提幾隻去。”
提是不可能提回來的,且不說下一次比試在三日後,哪能真的天天這麼吃。
他想了想,肅容對娘子道:“我有件事情,想交代給你。”
結果剛到軍營裡,還沒開始每日營訓,副領便拉着他到一旁說悄悄話。
“李頭,昨日發下來的牲禽,應該是楚家牧場供的。”
見李文文不明其意,副領頭繼續道:“這家牧場的牲禽尤其貴,我外甥鄰居的幹兒子在酒樓中幫工,聽他說酒樓中進貨也是按照一兩銀子一隻,給我們還算便宜了。”
不成想娘子那邊還沒信兒,副隊就已經把來曆查清楚了。
李文文:“你确定?這個價錢沒摻假?”真不是司庫那孫子克扣獎銀?
副領頭:“都是牲禽,楚家牧場出來的那滋味就是不一樣,又鮮又補。昨天回去吃了沒,你就說味道怎麼樣?”
李文文一抹臉:“是……挺不一樣。”
副領頭啧啧:“他們家可大方了,日日早上在城門樓處支攤送雞子,有人算過,每天白送出去的雞子都有幾十兩呢!”
李文文一震:“送這麼多?我怎麼沒聽說?”
副領頭:“倒也不是,你想想牲禽的價錢,他們家雞子也比旁家貴上許多,還有酒樓專門從别人那兒收楚家牧場早上發的雞子,反正——”
他酸溜溜的補了句:“牧場主人不差錢。看來司庫沒糊弄我們。”
本該拿到獎銀,卻貶值縮水成幾隻雞鴨令人不爽快。
可如果牲禽的價錢本比獎銀還高出一截,那又是另一種感覺了。
打聽到完消息回家的李娘子反應更為激烈,嬌聲柔媚:“夫君~”
李文文鐵塔般的猛漢也忍不住一個哆嗦:“娘子,你還是叫我狗東西吧。”
聽着覺得安全些。
李娘子心罵一句,真是山豬吃不了細糠。
“我的手帕交,玉娘,你記得吧?”李娘子眨巴眨巴眼:“她說自己日日去雲間樓喝湯,滋補的很。我看她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皮膚都細膩許多。”
李文文:“……”
李娘子很會替夫君着想:“我也想你能有位年輕又貌美,帶出去很有面子的夫人。”
李文文:“那……我再娶一個?”
“滾!”李娘子柔情不過三秒,拎起他的耳朵:“少裝蒜,反正我也要,你要麼掏銀子,要麼掏牲禽,自己看着辦!”
李文文:“娘子,可是它真的不便宜,不如真金白銀值當啊。”
他試圖勸住娘子,畢竟她往日也是勤儉過日的性子。
“不就是一二兩銀子嗎,”李娘子翻了個白眼:“月白樓的珍珠霜都要十兩,擦了看不出什麼效果,還不如這個便宜呢!”
咦——
李文文疑道:“你不是說珍珠霜是街口十文買的嗎?”
李娘子一滞,先是神色閃爍,而後信誓旦旦:“我那盒确實是街頭便宜買的,我說的是……玉娘!玉娘,她花錢向來大手大腳,在月白樓買了一盒珍珠霜貴的要死,還沒什麼用!”
李文文:“……”
不論他如何無言,娘子交辦的事情必須得辦到。
幾日後的下一次軍營比試中,李文文格外努力。
這不僅僅是狼牙隊的面子,男人的榮譽,還有娘子的期盼!
抱着這樣的信念,在比武場上,李文文鬥志昂揚,将手中雙錘舞地虎虎生風,與對手的兵器交錯相擊時發出清脆響亮的金屬碰撞聲。
每一擊都仿佛蘊含千鈞之力
其餘各隊領頭:……
不就幾隻牲禽,老李至于這樣拼嘛?